这还没睡到两个时辰,门就被‘啪啪啪’拍响了,殷怀周在睡梦中眉头紧皱,低声含糊道:“来人啊,把这个贱婢拉出去砍了!”
刘千总在外面怒哼一声,用力一脚踹开门,见一个英挺俊美的少年卧在床上,眼睛不由得微微一亮,怒气也消散了些,一把抓住他胳膊把他拽起来:“起来了起来了,今天还要继续学农科!”
殷怀周下意识地一脚踹过去,这一脚能踹死一匹马,刘千总险险避开,打了个呼哨,几个番子就冲进来,硬把殷怀周给制住了。
他这么一折腾也醒了过来,张开眼睛声音凌厉:“你们竟敢如此待本世子!”
刘千总好男色,见安王世子发怒之后容色更佳,双眼泛起亮光,笑呵呵地道:“农科已经开始了,师长给你布置了课业下来,我要是不叫你,你今日就得受罚了。”
刘千总虽然是个基佬,但面相端正刚毅,身材挺拔魁梧,行止并没有丝毫女气,光看他长相谁能想到他有龙阳之好?因此殷怀周虽觉得他眼神古怪,但终究没多想。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理了理睡觉时穿的中衣,阴沉着脸换上准备好的学服,无视了刘千总的催促,不耐烦地站起身:“在哪里上课?”
刘千总比了请的手势,两人绕着院子走了一圈,他本以为是跟昨天一样去田里割麦子,没想到竟然被带到了马厩跟前,他目光阴冷:“你这是何意?”
刘千总笑呵呵地道:“也是赶巧,这个庄子上帮大户人家养了几匹马,上面吩咐过了,您今天的课业就是把这几匹马洗刷干净了,再把它们仔细喂饱,然后就可以回去歇息了。”
他停顿一下,又补充了句:“这可比割麦子轻松多了,是上头看顾您啊。”
殷怀周只是好色,又不是傻子,听完这话面罩寒霜:“我和书院中人素不相识,井水不犯河水,他们竟敢如此待我,难道是瞧我好欺负不成?”
他说完用力一踩马厩旁边的一根木棍,接住木棍指着刘千总脑门:“你们敢以下犯上,今日我就是打死你也不为过!”
刘千总能在锦衣卫里升上千总,也是个了得的人物,不在意的拨开殷怀周手里的棍子,主动上前将殷怀周的肩膀一揽,竟笑的十分开怀。
“世子这话说的也不差,你是君我是臣,你打死我旁人也不敢置喙什么,只是如今朝廷剑指安王,那边局势很是紧张,皇上仁厚,也不想对宗室下手,只一心盼您能够受教化,倒是朝里有人提议动兵,您要是今日要了我性命,岂不是更给了那些人用兵的借口吗?”
这话有些扯远了,不过却句句在理,殷怀周倒也算能屈能伸,放下手里的棍子,一言不发地拎起马食喂马。
刘千总揽着他的肩不松开:“您在书院好好表现两年,回去仍旧安安稳稳地做您的世子,安王那边也能轻省些,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殷怀周再不多言,脑海里时不时浮现沈晚照那张如花娇颜,凭着这股意念支撑下去,但他很快发觉不对了,这个姓刘的老是时不时盯着他看,目光在他腰臀之间流连不舍——就跟他平日瞧见美人儿的目光一样。
刘千总越看越觉得这活计不错,虽然他不敢对世子之尊强行下手,但欣赏欣赏美男也是不错的,锦衣卫里秦同知容貌虽然出众,但是是他上司,他也不敢肖想,如今有光明正大饱眼福的机会,他当然要好好观赏观赏了。
殷怀周要是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估计凭着世子之位不要了也要弄死他。他到底平日也是养尊处优惯了的,有工具也不大会干活,拎着木桶的手一歪,差点把马食倒出来。
刘千总见状忙上前一把把殷怀周抱住,装模作样地道:“世子小心些,小心别伤了手。”
殷怀周:“……”
他性别男,爱好女,可是笔直笔直的一个直男,给恶心的头皮发麻,狠狠转过头一把扼住刘千总咽喉,声音泠泠:“放手!”
刘千总忙举手做投降状:“世子冷静些,我对您可没有半分恶意啊。”
……
跟殷怀周的劳累还要忍受性骚扰相比,沈晚照他们可就轻松多了,原本安排在两天后的讲课突然提前了,于是他们今天也不用下地,只用坐在田垄上听听课便成。
农科要讲的地方说多也多,说少也少,这堂课的主要目的就是讲一讲魏朝的农业发展,以及告诉纨绔们农耕不易,要勤俭节约不得铺张浪费的道理,上午讲完之后休息了两个时辰,下午讲到傍晚。
众人往回走的时候,韩梅梅突然环视一周,压低声音道:“你发现没有?那个安王世子今天没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