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紊却将她一把抱住,他紧紧的握住她拿匕首的手,深深叹了口气,温热透过衣服传至身体。
“你难道就没有其他想对我说的吗?”
“……”宋竹筠沉默着,不知所措。
赵紊又叹口气,象征性地抱了一下就松开了,只是握住她的手却没松开,宋竹筠疼得皱了皱眉。
“我的人只认这东西,别丢了。”宋竹筠莫名觉得他在失落。
她觉得自己的手背一定红了。
赵紊真的太用力了。
但宋竹筠的身体却慢慢柔软下来。
屋内漆黑得见不着人影,唯有外面高高挂起的红灯笼散发着微光。
赵紊虽然对背叛的人下手不留情,可其他时候,他只是个普通的愣头青。
整天大大咧咧,不喜欢和人较真。
也从来没怀疑过宋竹筠,连书房都任她随意进出。
除了他特别在乎宴卿卿外,宋竹筠觉得赵紊几乎没有任何让她觉得不好的地方。
她撇开头,别扭的说道:“若您不介意,我以后路过辽东,会找时间去看您的……”
她的话还没说完,眼睛倏地瞪大,腹部突然一阵剧烈的疼痛。
尖锐的东西刺破她的身子,赵紊又将她手中的匕首推前几分,宋竹筠脸色煞白,淋漓的鲜血猛然涌了出来。
赵紊抬头笑了笑,抬手在她冒汗的额头一点:“开个玩笑,傻姑娘。”
宋竹筠的手从匕首上滑落,她大口地喘着粗气,难以置信地望着黑暗中的赵紊。
她想问为什么,喉中却然一紧,开始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宋竹筠的胸膛剧烈的上下起伏,呼吸仿佛就要断掉一般,时快时慢,她的嘴角流出血液,鲜红得堪比画师颜料。
赵紊拍拍手,起身往后退了好几步,走到圆木桌前,拿起茶壶轻轻摇了摇。听见里面还有水声波荡,就直接往手上倒,滴答的水珠落地,他用这个来冲洗手上的黏腻。
宋竹筠的身子倒在地上,疼得缩成一团。她不停的口吐鲜血,腹中的剧痛慢慢蔓延到全身。
“骗子……骗子……”她嘶喊,“赵……紊!”
赵紊听见她的声音,皱了皱眉,又走到她面前,似不满的说:“明明是你先骗人,我都还没计较,你怎么能怪我?”
宋竹筠浑身冒着冷汗,唇被她咬破了皮,缓过了一阵疼意后,才示弱颤抖地说:“郡王,救我,我不是故意的,您不是说我像宴小姐吗?难道你舍得她出事吗?”
赵紊一愣,没想到宋竹筠会说这个,他想了想后开口道:“以前觉得你和我妹妹像,但这可不是救你的理由。”
他低头弯腰,摸索到匕首的位置,稍稍用力,拔了出来,宋竹筠疼得叫了出来。
血涌得更多,地面瞬间湿了一片。
他用袖口擦了擦匕首上的血迹。
“我一直觉得你那份冷静像足了她。以前宫中的事多,皇后娘娘也没瞒她,她自小便懂得如何与他人相处。朋友一大堆,从不逾越,遇事也是不慌张,十几岁的姑娘,早早知道了许多,只是有时脸皮太薄,遇到尴尬的事从不与我们说。”
宋竹筠的视线逐渐模糊,她开始分不清眼前的黑暗是不是自己的幻境,赵紊却还在她面前絮絮叨叨。
“江沐的事,怕她在我面前不好意思,我也没闹多大,只不过让人教训了一顿,江沐自己也要面子,什么都没说。难道京城的人都像这样?也幸好,要她父兄死时真是个小姑娘,怕早就被人欺负得什么都不剩了。只可惜对亲近之人从不设防,这最容易吃亏了。”
赵紊摇摇头说:“你偷看我给她的信件,我倒不计较,但你看了这么久,也应该知道我最喜欢这个妹妹,怎么还敢挑着她下手?皇上说让我自己处理,我本来是想留你的,唉,最后实在是气不过。”
宋竹筠耳中有回声,嗡嗡直响,赵紊就像在天边与她说话,声音都虚化了。
他怎么知道自己看过他的信?宋竹筠大脑迟钝。
“宁国公本来也是把好刀,让你出手我本来很挺放心,怎么最后就被你用钝了?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不过卷进来的人是卿卿,她可是宴家遗孤。唉,宁国公明天应该上奏还兵符了,不知道合不合你们意?”
赵紊还在继续说,他见宋竹筠躺在血泊之中,意识已经不清醒,顿觉无趣,也不管她,站起身来。
……
皇宫寝殿灯火通明,闻琉刚沐浴完,头发微湿,明黄色里衣外披了件白色外衣,正坐在书案前翻看医书,太监们安安静静的立在一旁。
他在一页停了许久,食指摩挲着纸面,突然抬头道:“传今日值班的太医过来,朕有事想问。”
值班的陈太医四十上下,刚刚还在研磨药粉,听到通传便急急忙忙地小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