槲栎顿了顿,回宴卿卿道:“昨夜宫女守夜,隐隐听见您似乎在说话,就推门进来了,才发现您突然起了高烧。”
宴卿卿微微皱眉,脸色还是有些虚弱的苍白,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总觉得这里处处透着怪异,初醒来时,嘴中有股淡淡的清香,应是喝了什么香甜的东西。
可槲栎端过来的药味偏苦,喝了一口便涩得舌头难受,难道她还自作主张的给自己喝了糖水之类的?
这也不太可能,槲栎是谨言慎行的,以她的性子,不该做这种事。
宴卿卿的手抚上微红的耳边,不明白这里为什么在发热。
槲栎让在里面的宫女都出去,堵在里边通气不顺畅。
她说道:“今天应是不能走了,小姐多休息。明天是重阳,能赶回去。”
“嗯。”宴卿卿应声,生病逞强是最不可取的,她的时间也不是十分急。
她笑着说:“画了许多的瑶台玉凤,还以为能及时回去,没想到自己先赏上了。”
“要不然奴婢先让人把东西送去皇宫?”槲栎恭顺说,“来之前,皇上还嘱咐过奴婢,向您讨要几幅。”
“那就先送过去。”宴卿卿对槲栎说,“你先下去吧,相然留着就行。”
槲栎垂眸,脸色没有异常,应声下去。
皇上说不用瞒宴小姐大致的情况,除了他来过,其余的只要照常说就行,她不会怀疑。
驿站的房间里冷冷清清,空荡荡的只剩下宴卿卿和相然。
“想问什么?”宴卿卿问。
相然好歹也跟了她好几年,刚才一脸的欲言又止,宴卿卿都看不下去了。
相然迟疑说:“奴婢替您换衣服时,听见您梦中叫了几声皇上的名字。”
宴卿卿身子一僵,淡笑说道:“是吗?昨天睡前想了些有关他的问题,可能是因为这个吧。”
“小姐,那个人……不会是皇上吧?”相然咬牙再次问了出来,上一次事情发生时宴卿卿什么也不愿说,只让她别再问这事。
但相然却不想这么轻易放下,那贼人毁了自家小姐的清白,甚至还算是破坏了宴卿卿的亲事,实在该天打雷劈!
相然不知道涂婉有孕的事,现在还以为江沐是嫌弃宴卿卿。
可如果那个人是皇上,那相然就更心疼宴卿卿了。她家小姐性子虽不倔,但也是知明礼的,他那不是在害小姐吗?
“相然,别乱猜。”宴卿卿叹口气,“不是他,以后别提这件事了,过去的就过去了。”
她脸皮薄,委实不敢在贴身丫鬟面前说这些事。
“小姐……”相然心疼道,“您告诉我那人是谁,奴婢拼了命也要给他点颜色看看,若不是奴婢当初累着贪睡,您也不会遭贼人之手,都是奴婢的错!”
相然就是这种死性子,宴卿卿也知道。她扶额道:“相然,只是那一次意外,我们都没有放在心上,你也别太在意。多想想你自己的婚事,别学我,再不嫁就是老姑娘了,可有心仪的人?”
相然哪知道她话题转得这么快,连忙摆手道:“没有,奴婢绝对没有心仪之人。再说了小姐您这样的好年纪,哪里是老姑娘?”
“行了。”宴卿卿笑了笑,“我想一个人歇会,你先出去吧。”
相然嘴微微张,见宴卿卿脸上真有疲惫,也就不再多说,替她掖了掖被子,然后叹气说:“小姐好好休息。”
等她出去之后,宴卿卿朝外面看了一眼,揉了揉额头,只觉得身心皆是疲累。
相然说她梦中唤了闻琉名字。
宴卿卿不想求证和反驳她,甚至连问相然那时自己怎么了的想法都没有。
她只想让这件事尽快过去。
宴卿卿和闻琉那件荒唐事,虽面上说清楚了,但到底还是让人难以释怀。
幸而她不是悲秋伤春的性子,只是病中低落了一会儿。宴卿卿想反正宴家不需要任何人陪衬,与其找个随时会变心的世家子弟,不如……招个底子干净的入赘?
这样也可以省了许多麻烦,宴卿卿咬唇,她不愿让这种事暴露出去,但也不想招人入赘后别人以怪异的眼神看她。
晖朝风气开朗,对这种事并不怎么在意。
再说了,整个宴家只剩宴卿卿,外嫁出去,这不摆明了是给别人家送钱财吗?她与皇上的关系还好,这又是一个极佳的踏板
江夫人是见过大世面,不贪图这些外界物,可别人就不一定了。宴卿卿也见过不少居心叵测的人故意到她面前装模作样。
因而若她不愿嫁,只招个入赘的,也没人会在后面议论她。
宴卿卿只怕知晓内情的闻琉是怎么看她。
她虽是想得多,但也是没有办法,她的性格就是如此。别的旁人她倒也无所谓,再奇怪的话也进不了她耳里。只是闻琉与她关系特殊,她把他当弟弟,他的想法,她难免会多想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