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卿卿答应了闻琉,心中却还是闷着。她始终过不去那个坎,闻琉是宫中皇子,可他学的礼仪怕是还没有宴卿卿多。
宴卿卿觉得自己简直是疯了,怎么会心软答应他这个要求?这又不是平常那些小事情!
等闻琉转身出去外面拿酸梅子,她轻轻咬了咬唇,柔荑慢慢放在自己腹上。
她和闻琉竟会有孩子?宴卿卿的脸在发热,片刻之后就又凉了下来。
倘若以后这孩子真出生了,她和闻琉又该怎样相处?以后这孩子身份又该是什么?
以闻琉待她的好,如果把这孩子认回皇族,以后也不会亏待。他是死心眼,要是把孩子记在皇后名下,这又是个男孩,那闻琉的嫡长子岂非是她生下的?
宴卿卿想得不无可能,可她又觉得自己在自作多情。闻琉就算再怎样敬她,也不可能拿着皇嗣的身份开玩笑。
闻琉走了出去,马车里边只剩宴卿卿一人,她闭紧了双眸,被褥中的手紧紧攥成拳头,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但等他回来后,宴卿卿却又变回了原样,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装出来的。
不知是因着她腹中的胎儿,还是别的原因。闻琉待宴卿卿要比往常上心许多倍,他从外边拿了酸梅子与碗筷,也不让她动手,自己亲自弄好喂与宴卿卿。
他是皇帝,即便和自己关系再好,宴卿卿也没那么大的胆子让他伺候。
可闻琉做起事来却是驾轻就熟,丝毫不见手生之感。不知道的,怕还以为他做过许多次这事。宴卿卿心中猜他是顾着腹中孩子才这样,止不住他的动作,便只好随他去了。
相然和太医都在外面,闻琉吩咐他们不要进去打扰。
此时就宴卿卿与他在一起,闻琉坐在床沿边上,紧紧握住宴卿卿白皙的手腕说了许多话。
他说自己又惊又喜,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做她孩子的父亲。宴卿卿虽是答应了他,但这事说出来也是尴尬,脸红了半边。
或许是闻琉一直在同她说话,说得又是宴卿卿难以启齿的话,她觉得这路上的时间长过了头。
宴卿卿隐隐有了睡意,但没过一会,这春猎的地方就突然到了。
清章这块也下了雨,高大的马匹拉着马车停了下来,马儿的铁蹄触地,发出轻微的声响。
侍卫恭敬地站在马车外传话,不远处有已经搭好的结实营帐,清章的县令官员都在外边侯着。闻琉是帝王,需得下去做些事,他下了马车,宴卿卿却还在上面待着。
闻琉下马车前,回来对她说她的胎位不稳,或许是昨晚受了惊,先等侍卫安置好后,再下去也不迟。
宴卿卿当时脸倏地一红,没敢看闻琉,只随意地应了声知道,便再次躺回了床上,她半张脸都藏在锦衾被褥中。
事发突然,宴卿卿晚上还被恼人的轮定安纠缠,哪里会想到现在会在闻琉的马车上?
闻琉该是在这床榻上歇息过,厚实的被褥沾了他的气息,又让宴卿卿手脚都不知该怎么放。
刚醒来时被那消息震惊,接着又与闻琉说了半天,倒是什么都给忘了。
夕阳西下,天色逐渐变暗,地上的绿草含着雨珠,侍卫将猎场重重围住,昏淡的光芒笼罩着远处茂林,木质的栅栏连成长排,拦住入口,那儿是春猎的地方。
诸位大臣皆已经安置好,舟车劳顿两天,冷风又依旧在外边呼啸而过,直往脖颈里钻,没几个人出来闲逛。
宴卿卿住所与别的世家小姐离得近,也有人早就打听了她的消息,见她迟迟未过来,心中便起了疑惑,问了周边宫女,只得了几句“宴小姐路上发了热,见不得风,还在歇着,待会就下来”。
这一路前来,路上也有娇弱的小姐病倒了,便没什么人怀疑宴卿卿。不过那些病了的小姐们没来这荒郊野岭,怕这地方条件太差伤了身子,便直接去了清章城内养病。
相然进马车内间给宴卿卿换件衣裳。较起宴卿卿,她的脸色甚至更加苍白,想来是知道了宴卿卿有孕。
“小姐与奴婢说实话,”相然忙忙上前扶起她问,“陛下所说之事,可是真的?”
这事不是好事,宴卿卿支起了身子,也不好瞒贴身丫鬟,朝相然道:“这事不能说出去,以后少提为妙。”
相然憋了一肚子的话,实在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家小姐怎么突然就有了身孕?那次的事不早就过去了吗?
宴卿卿慢慢往外边望了一眼,瞥见侍卫的衣角,随后又收回了视线。连这里面都放了侍卫进来,那外面应该就不止只有一个。
她轻轻问:“陛下可是去了营帐?”
“去了,”相然帮她系紧里衣的带子说,“陛下走时还吩咐奴婢照顾好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