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求你了!”殷之遥声音里带着绝望的哭腔:“你要是出了事,我怎么办,你要丢下我了吗。”
“你有自己的家人,说白了,我算你哪门子哥哥。”
“可你也是我的家人啊!”
电话那端传来了谢渊的冷笑:“当初,如果不是因为你父亲的愚蠢,我爸也不会从楼上跳下去。”
殷之遥忽然失语。
“我爸是那么好的老师,他对每一个人学生都比对我好。如果殷晋泽肯再仔细地调查,而不是带着私人情绪,指责我爸是禽兽,如果他们中有一个人肯相信我爸,他根本不会走!”
殷晋泽就是殷之遥的父亲,谢渊父亲的案子也是由他经手。
“我爸只是做了一个警察应该做的...”
“你不知道,那我今天就把事情的真相原原本本地告诉你。”谢渊沉着嗓子道:“你爸为什么会收养我,因为他害得我家破人亡了良心不安。后来他看了我爸的日记,也意识到我父亲可能蒙冤,但是他什么都没有做。”
谢渊狠声一字一顿道:“什么,都没有做,任由他含冤九泉。”
“如果有证据,我爸不会什么都不做。”
“是啊,证据,你们都是要讲证据。那个贱人信口开合的污蔑可以作为证据,但是我爸的话就是狡辩。以前我从来不相信人性恶,但是现在我信了,那些看似良善无害、伪装得楚楚可怜的人,美丽的皮囊之下却是丑陋不堪的灵魂,法律制裁不了她,只能我自己动手了。”
殷之遥在背景音里似乎听到了许若彤的尖叫声,她猛地站起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索着对策:“谢渊,就算你相信你的父亲是清白的,但你的相信只是儿子对父亲的信任,警察办案要讲证据的!你现在放了她,让她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
“你想听听事情的真相吗?”谢渊打开了手机的免提,一瞬间,许若彤尖叫的声音无限放大,穿透了她的耳膜――
“救命!救命啊!”
她听到许若彤绝望的哭喊和忏悔:“是我错了,我错了!谢老师没有对我做任何事,因为他当众点名批评我,让我没有面子,我才会用那种方式,想让他被开除,永远都当不成老师!我告诉警察,说他把我一个人留在办公室,还想解我的扣子...这些都是我胡说的,我不知道他会死,我也很害怕!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
殷之遥一颗心猛地缩紧了。
许若彤的哭声渐渐远了,谢渊开口道:“现在你听到真相了。”
“哥,你把这些事告诉警察,叔叔可以沉冤,你现在自首好不好!不要一错再错了!”
“真相大白又怎样,死去的人能活过来吗?”谢渊沉沉地笑了,嗓音很苍凉:“我爸活不过来了,你爸也是...”
“跟我爸有什么关系?”
“怎么会没有关系,知道殷晋泽为什么会死吗,不是意外
“什么!”
“那晚,殷晋泽来酒吧找我,对他动手的人是我哥们,也是我爸曾经教过、后来辍学的学生,他对我爸一直心怀感激,觉得是殷晋泽导致了我爸的跳楼,见他过来,动了手。这家伙下手没个轻重。”
他的语调里似乎带了嘲讽:“所以,殷之遥,你才是最蠢的那一个,竟然还真把我当你亲哥哥了。”
殷之遥的手颤抖着,如坠冰窖――
“你胡说...”
“没关系,今晚之后,这件事会彻底终结,我也不再是你哥哥。”
嘟嘟嘟嘟...谢渊挂断了电话。
殷之遥坐在床边,脑子整整空白了十秒,然后果断联系了刘警官,告诉他许若彤有危险。
“小遥,你先别激动,好好地回忆一下,你哥可能会把人带到哪里?”
“我...我不知道。会不会是他以前的家?”
“那里我们已经派人去找过了。”
殷之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说道:“刚刚电话里,我好像听到了水流的声音,很急...以前贱哥经常带我去南江的桥洞下面写生,那里荒无人烟,特别僻静。”
“南江的桥洞?南江沿河有很多桥洞,是哪一个?”
“我...我不知道那座桥叫什么,但是他说他爸爸以前总喜欢去那里钓鱼,河对面能看到白塔的倒影。”
“我知道了,我现在马上联系警力前去救援,你继续给他打电话,尽可能拖住他!”
挂断电话之后,殷之遥继续给谢渊打电话,然而电话已经不能够再接通了。
她全身无力地坐在桌前,回想着刚刚谢渊的话。
她一直以为父亲的死是一个意外。
谢渊初来家里的那段时间,就跟一只暴躁的狼崽似的,浑身是刺,殷之遥都不敢靠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