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上有他的味道(264)
杨子安让柳颂过来安排赛事,他是负责人之一,手上很多事要忙。
用当时柳颂的话说,杨沧海挑了一个最不合适的时间,来问了一个,他永远不会回答的问题。
那晚后,柳颂消失了。
他也车祸入院。
记得车祸就发生他赛车的最关键时间。
在素有“发夹弯”之称的秋明山,杨沧海已经不知道开过多少次的地方,他出事了。
但那一天,他的制动系统似乎出现问题。
他的车,失速后,无法控制方向,撞向了在路边,做组织安排工作的柳颂。
记得他爬出车时,看到被撞压在山根下的柳颂时,一度看到他还算正常的脸,直到视线下移,才骇然发现,柳颂的一条腿已经完全撞断,血像自来水一样的哗哗往下流。
几秒后,地面已经血流成河。
他拼命的往他身边爬去,看到柳颂苍白的脸,手伸向他,想要求得一线生机。
他至今天都记得柳颂的那张脸,充满着对生的无限渴求。他的双眼由明亮到黯然失去光芒,最后眼中空洞一如失去灵魂时的那过程,让他不敢去回忆。
面对曾经欣赏的一个下属,就这样的枉死在自己的车轮下,他极度的自责与难过。
更让他伤心的是,当时他求赶来的杨子安救人。
然,杨子安却兴灾乐祸的把他的头踩在血水里,“老三,你亲手除掉了一个背叛者,老爷子一定会重赏你的。”
这种赏赐,就好在伤口上撒盐,痛苦更加深刻。
当时他也受伤了,加上失血过多,很快就昏死了过去。
再醒来时,他躺在了钟芊雯家族开的医院里。
全身插满了管子,听到女人的声音在报一些他听不懂的数字,听到男人的声音在说:“有合适的供体,马上准备换心手术。”
一个月。
在那三十天里,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再受大脑支配。
一个陌生而强大的血液循环器官,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控制着他的躯体。
那么陌生,那么不可抗拒。
他的目光穿过柳桑田的双眼,仿佛看到了那个人的模样。
曾经模糊的,现在渐渐有了轮廓。
“我有自己的事要做,我不能停下。”
这句话,是柳颂在一次深夜加班后,笑着对他的说的。
他当时只以为是员工为了表忠心而已。
而现在,看到同样执着的柳桑田,他意识到,她和他一样,他们要目标不是升职加薪,面是在完成一项,不可拒绝的任务。
柳桑田和柳颂要做的就是他不愿意承认,又不得不正视的事,查华阳!
这个可怕的念头一闪而过,他几乎能断定,杨子安就要对柳桑田下手了。
他沉默了稍许,内心做了一个决定:“桑田,我送你去南海。”
柳桑田脸上闪过片刻的惊喜,马上又犹豫。
“你说真的?”
“真的。”他拍着心口说,“我真心希望你快乐,不论你要做什么,我都以你快乐为前提。”
柳桑田眼珠转了转,低头看了一眼行李箱,快速的从里面翻出钱包,随后拎一身衣服:“走。”
她怕夜长梦多。
“现在?”杨沧海有些意外。
“对,你要送我,就现在。要不然我自己走。”
她强硬起来。
“好。”
他罕有的放软语气。
上高速公路的路上,车子塞得严重。
桐城堵车,是常态,特别是子夜之前,在环线上堵车,更是天天在上演。
杨沧海放慢速度。
旁边很快有一条车影滑过。
坐在车内的人摇下车窗,冲他比了一个中指。
他没有去看。
只是像完全没有看到那个人一样,直直的看着前方。
两辆车并行,他等那辆车先走。
柳桑田向杨沧海看了一眼。
这很不像杨沧海的风格。
柳桑田定睛一看,那辆车的外观,跟杨沧海的一模一样。
能开得起这样的车,人品怎么这么差。
她心里嘀咕着。
车子移到了十路口,绿灯亮起。
柳桑田看到那辆车,抢头彩一样的冲向上对面。
别的车主在车里骂,抢着去投胎。
“呯”一声巨响,那辆车被撞得腾空而起,车子在空中翻了几个筋斗,飞出十来米,最后重重的砸在了安全岛上。
柳桑田在影视剧里看过车祸,知道一两吨重的车子,被掀翻的样子。
可是在眼前看到的这三秒钟,却比任何大片里的飞车撞车都要来的惊险刺激。
一辆渣土车,和一辆小车相撞。
就像是皮糙肉厚的大象跟美丽娇气的宠物狗打架一样。
绝对实力的悬殊差别,让大象只抬一只脚就能砸死一只宠物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