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勃艮第红(207)

作者:梁仝 阅读记录

尾句里,老爷子在桌上狠狠拍了三下,随即靠在椅背上狂拊心口。一群人俱是一骇,连忙问他要不要紧,也劝温乾收着点。

“端端高兴的日子,喝酒多误事呀……”孟仲言一面和事一面扽温乾到边上,“你什么情况?脑子给门挤了,撒这种没名堂的孩子气。忍得一时免忧百日懂不懂!”

“我咽不下这口气!”

这句话是冲着温童发作的。后者没作声,懒洋洋由他跳脚疯吠的样子。这显然不是他想要的,温乾于是急了。

实,或许只有他心里再清楚不过,就是头被老孟那么一激,连日来的罪过感心虚感露怯了。

温童静静到桌边,弯腰帮堂倌拾掇瓷碎片。老爷子又怼温乾一句,“你还有什么怨言,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择日不如撞日吧,全说了,正巧大伙都在,给你升个堂。”

“没必要,不说了。忍到见包公那天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罢!我想,您再怎么偏袒也不至于把祖业卖了。对,我就明说了吧,冠力交到温童手里势必会毁,她还早得很,当过家家呢?”

忽而,梁洲于拐角起身,到温童边上拣她手里的碎渣,扔进垃圾桶,“各位气,我来捋捋。老爷子,您看啊,怕不是大公子气您在亲事上偏袒小二了,许她有却不给温乾指一个良配。”

此言一出,干戈化玉帛,在座女眷都笑没了,“要是这样,乾可太不应该了。吃什么味也不该吃姻缘的味呀,这种事体,讲缘分滴。急不得……”

温乾:“滚罢!姓梁的你偷换概念!”

他们几个吵的吵、笑的笑。温童却泄气般地一疲软,目光扫到楼梯上,撞见隔岸观火的某人,一直突突的心跳愣给他一脸面表情骇停了。

她真真“我不是我没有”得比窦娥还冤呀!

温沪远:“那么,趁着今朝阖家都在。我为人父地就辛苦各位作个证,小女和洲的事,是门当户对檀郎谢女,也是两家彼此顺意的主张。我相信他们年纪轻轻地路还长,会合契共赢,正如我相信,童童只是藏拙罢了,#非没有成气候的事。”

一通乱点鸳鸯到此,温童头一个不下去。她甩掉梁的手,急急上爷爷身前,旁的不说,直管告发温乾犯的勾当,言辞那叫一个声情#茂、句句怆然。哭得也天可怜见,只是她自己晓得,下这一番哭多少有演的成分。

真实的泪全撂赵聿生跟前了。

但假泪也哭进温肇丰心坎了。这作的哪门子天大的孽呀,他骇极了,抬脚往温乾腿窝一踹,又猛拍着桌子,“你老实交代!她说得真或假?”

见着温童掏出录音笔,说我有证据地伸冤了,温乾简直不要太崩溃,“我有苦衷的伐!她在这里说风就是雨啊?撞人的跟我不过几顿酒肉的情谊,要算账也是找他。我傻逼呀专门找人撞个半截身子进棺材的老东西……”

“吃屎了你!嘴巴放干净点!”温童气疯了。

“不给人说实话?”

“我阿公比爷爷还小三岁,你这么着究竟咒谁啊!”

“操!”

温乾接着就要扇她巴掌的架势。被温肇丰叫停了,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今天这场家务官司洋相极了。当然,关键时刻他得拿出大家长的威严,必须主持公,他训话温乾,“哪怕不是你指使的,你也脱不了干系。

你那个畜生朋友躲哪去了,尽早给我找回来。该歉的歉,该赔偿的赔偿,该法律伸张的就交给法律。”

实,还是拉偏心架了。

温童原想借此彻底扳倒温乾的,老爷子到底手心手背皆是肉,从轻发落的。最后连她手里的录音笔也没,只说今天这遭累着他了,要回了,就由下人搀着离去。

打赵聿生边上路过时,后者同他颔首。温肇丰:“难为情了,劳你今天心来看我,却看了这么场笑话。实我也门清你心里想的,我不外是你落水了,想拉的最后一根绳草。又或者这个家,到今天,大家都是彼此算计在秤盘上的码子。”

赵聿生谦逊一笑,“我当真只是来看看您的。上回一场棋局约,等到在都过去快一年了。”

“这么快嘛?”

“光看时间觉得不快,看中变换的人事才有实感。”

“你倒是没怎么变。”

某人居然怅惘半秒,摇头,“变了。身边多人都不在了。”

温肇丰下楼脚步一顿,回过头来,是非恩怨转头空的口吻,“你才多大呀就说这种话了,那我岂不是四顾人了?”

“怎么会?”赵聿生微微抬手,扶他稳当落脚,“您看您下不就还看到了我?”

温肇丰罢,若有所#地盯他半晌,才含笑摇头去。

*

席散,温沪远想留女单谈,关于车祸真凶的事。他也是将将得知,震惊之余多少有点歉仄感。人心毕竟肉长的,他不知她承受了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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