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出院后,我们两个的关系不错,他来过我家写作业看书,我去过他家打游戏。后来,我们上了不同的学校,我的高中要求住宿。所以,我回来的少了,跟他的交际也少了。”
“我以为我们两个就要这样疏远下去了,可是……”
冬苗顿了顿,用脚尖蹭了蹭一块瓦片上的积雪。
“可是什么?”
冬苗仰头望向他,却发现即便他的眼睛依旧黑白分明,她却有些辨别不出他的情感了。
轻盈的雪花落在他的鼻尖上,不一会儿便在他的肌肤上消融,化作一滴水贴着。
冬苗莞尔一笑,抬起食指轻轻点了一下他的鼻尖。
牧川一愣,眼中的神色瞬间变了。
他的手抬起。
她却赶在他握住她之前把手背在身后。
“他在上大学的时候,又联系上了我,还在一个小假期特地赶到我的学校来。”
牧川目光越来越沉。
“奇怪吧?”冬苗笑了笑,“我或许就是因为这个才如此抵触他。”
“无事献殷勤啊……”
牧川点头:“姐姐做的对。”
“你也是一样。”
他顿时傻了眼,差点一口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冬苗打击他的积极性之后,继续说起了秦萌生。
“此后,他就常常来找我,他的学校离我的学校并不近,跨越这么长的剧烈,花了这么多的路费,他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呢?我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
牧川的心像是被鱼钩挂住,那头的鱼线轻轻拽了拽,他的心脏就被鱼钩撕扯的疼痛无比。
冬苗的这番话不仅说明了她对秦萌生的怀疑,更表达出了她对所有人的不信任。
这里当然也包括他。
她说幻觉的事情半真半假,不过是拒绝他靠近的借口。
他的所有告白,也被她用玩笑话一次又一次堵了回去,他的姐姐根本就从没考虑过跟任何人在一起,那个被玻璃罩子罩住的世界里只有她一个人!
冬苗侧了侧身子,盯着一座倒塌只剩一半的山墙,伸出手指揉了揉太阳穴。
“然后,有一天,他突然向我告白了。”
“虽然他长得不错,脾气也很好,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很温柔,可是我的压力极大,他追求我的那段时间是我病情又复发的时候,我头疼欲裂,全身无力,想要恶心,甚至产生了奇怪的幻觉。”
“我拒绝了他,他却不肯放手。”
冬苗捂着脸,“说实话,真的很讨厌,被人喜欢也是有压力的,我只想要一个人好好待着,为什么非要跟我谈恋爱呢?”
牧川的脸色又白了一个色号。
“后来,或许是他见我实在抵触他,他便慢慢退出了我的生活,重新站回到朋友的立场,我也总算是能够好好喘上一口气了。”
冬苗放下手,拍了拍衣服。
“姐姐你的感觉是对的。”
牧川低声说:“我不能说的太多,只能说他很危险,姐姐还是离他远一些为妙。”
冬苗转过头,见他垂眸凝视着自己的脚尖儿,眉宇间有一股难以排遣的郁闷,眉尾稍显凌厉。
“他……我怀疑……”牧川声音犹豫。
然而,还没有等他说完,一个穿的破破烂烂如同拾荒者的男人,一手拎着一个编织袋,一手捏着一个白酒瓶,晃晃悠悠地朝两人走来。
牧川脊背一直,立刻将冬苗挡在身后。
那个拾荒者越走越近,走到两人身边时,突然一个踉跄,摔倒在冬苗的脚边。
冬苗想要俯下身,扶他一把,右手手腕却被人抓住,那人把她拖了起来。
冬苗一脸疑惑,却只见那个方才还摇摇晃晃像是站不稳的男人,突然一高跳了起来,直接冲两人中间穿过,连编织袋也不要了,一路狂奔。
牧川眼睛一眯,直接追了上去。
冬苗想了想,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伸手到兜里摸了摸,却发现她自己的钱包不见了。
“小偷!”冬苗喊了一声也拔腿追了上去。
她飞奔一会儿,突然意识到了自己一直以来塑造的坐在办公室,还不怎么爱运动的文员身份背景。
于是,她的速度便慢慢缓了下来,不一会儿便被牧川拉下了。
眼看着牧川就要追上了那个小偷,前面的胡同里却突然钻出来一个秦萌生。
秦萌生抬脚便踹了小偷一脚,小偷骨碌骨碌在雪地上滚了几圈,接着,迅速爬起来,继续跑。
牧川还要追,却被秦萌生拦住了路。
牧川冷冰冰地注视着他,“让开。”
秦萌生退后一步,将这条仅仅能容纳一人通过的小路让开了半臂距离。
然而,此时,巷子里已经没有了那个小偷的身影。
冬苗捂着腰“呼哧呼哧”追了上来,一边说着“自己老了”,一边故意摸了摸根本没有冒汗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