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引开啥?
赵攸当机立断调转方向,和花焰反向而跑,他埋头苦跑,不消片刻后面已没了声音。
我步速这么快的吗?
赵攸回头,便看见魔教追兵们头也不回的拐弯朝着花焰追去,仿佛视他为无物。
“喂喂喂!!我在这里啊!!!你们过来啊!!!来追我啊!!!!”
赵攸使劲蹦跶。
魔教追兵们转头看了他一眼。
——“这谁啊?要追么?”
——“教主说那男的不重要,别管他了。”
——“好。”
说着,他们继续头也不回地朝着花焰的方向追去。
“别走!!!你们回来啊!!!!”
花焰哪里知道他这许多想法,边利用身法穿花蝴蝶似的逃窜,边心想这人也太靠不住了。
真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唉,算了算了,反正他也不是什么正道大侠。
就是可惜内力还没恢复,不然她早八百年跑远了。
花焰正想着,突然耳畔响起了萧瑟风声。
此时正是日落时分,树林里枝繁叶茂,层层树影覆盖,除了偶尔的几声鸟雀轻叫和叶片沙沙落地声,原本很是静谧,可这股风声来得又快又诡异。
像是呜咽,像是低鸣。
像三月天里突然涌来了一阵极冬的凛冽寒风。
紧接着便是一阵浓烈的杀气,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沙暴般袭来,花焰下意识抬头。
树木阴翳的罅隙间一半是隐约投落的暮色微光,一半已经沉进了黑夜中,视线所及之处,一个黑衣人突兀地出现。
他恰恰好站在暮色与黑暗的交界处,清冷又孑然,仿佛以他为中心分割开了整个世界。
只是立在那里,便已杀气盈然。
时间恍若刹那停止流动。
树影不再摇曳,叶片停止了坠落,猎猎作响的风声好像也消失了。
万籁俱寂。
花焰能清楚听见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随着胸腔起伏,一下一下,喧嚣鼓噪得耳膜震荡。
她的视野里好似只有那一个人,便已是全世界。
即便很多年后,花焰回忆起来,依然会心悸不已。
但在当时,她只能呆呆看着,黑衣人携裹着整片黑夜的杀意一步一步以不可阻挡之势,将光明与静谧吞没。
有那么一瞬间,花焰甚至觉得自己要死了。
所幸这杀意并非冲她而来。
“你是什么人?快点让开……”追兵们问道。
黑衣人并未开口,径直抽出了背负的长剑,似乎连说话都是多余的。
但只这一个动作,魔教的追兵们顷刻变了脸色:“陆……陆承杀,你是陆承杀?”
花焰的大脑瞬间炸开。
陆!承!杀!
这个黑衣人就是陆承杀吗!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花焰几乎忘了自己还在被追杀,定睛看去,这时候她才想起打量这位陆大侠的模样。
黑衣人一身滚银边的窄袖劲装,身量颇高,长发被一根藏蓝的发带高束,手握的长剑挂了个同样藏蓝的剑穗,打扮的并不起眼,可奈何气势实在太盛。
如果非要做比,就像是封印百年被解放出来仍旧如初的神兵利器,锋芒毕露,锐不可当,远远便能感到一股杀戮之气。
他步速极快,像一道影子,眨眼功夫便来到花焰身旁。
花焰眨了眨眼睛。
疾风牵起她的衣带。
还未等落下,陆承杀已目不斜视地一闪而过。
“快……”
“快跑……”
不知道谁先说的,先前还穷凶极恶的追兵们一个个不要命似的往回夺路狂奔,甚至比追她的时候还要快上几分,可惜陆承杀并没有要放过他们的意思。
以花焰的目力也只能勉强捕捉到几缕残影,只后便是漫天剑光,血花飞溅,甚至连惨叫声也漏不出一句。
不消片刻,陆承杀站定之时,身边已空无一人。
周围数棵苍天大树被陆承杀的剑锋削及,剑光中树影婆娑,叶片和残枝纷纷扬扬坠落,血色淅淅沥沥没入泥土,映着当中高挑瘦削的青年,构成了一副冷寂又凄清的画面。
世界再度安静下来。
他是点点残红中唯一的那一抹黑。
花焰恍惚着想起水瑟曾经跟她说过的那句“冲天血气透牡丹,人间杀神陆承杀”。
当初她也就是这么一听。
现在她好像能想象出那个画面了,甚至比描述的更加震撼。
做完这一切,陆承杀仍是无甚表情,他简单擦拭了一下剑,便收剑入鞘。
陆承杀的剑与其说剑,倒更像是一把刀,剑身奇宽,看起来朴实无华又很是笨重,左看右看不过一柄黑漆漆的长铁,没有半点能称作宝剑的地方,然而片刻前它使出的剑法又是如此的犀利无可抵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