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冰心在玉壶+番外(58)
当她明白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闹剧、悲剧、丑剧、喜剧时,她恨自己,无法原谅自己。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情是魔咒啊。
Chapter 25
白冰晖为了寻找邬抗,天天编出各种理由不回家,那时刚刚高考完,舒予苏也不太过问,他们平时本来也不常在家。这天难得夫妇俩没有应酬,儿子却这么晚回来,免不了多问几句。白冰晖知道妈妈不喜欢自己和邬家来往,便隐去了实情,只说有同学找他,所以回来晚了。舒予苏向来对儿子很放心,管得也宽松,嘟囔一句,不要跟无所谓的人来往便进房间换衣服去了。白冰晖当然知道妈妈说的“无所谓的人”指的是谁,并为妈妈的“势利眼”感到愤怒。他看向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爸爸,希望他能说句公道话,但白学文根本没有关注到他和舒予苏的对话,就连白冰晖是何时回来的,他好像都没有注意到。白冰晖心里起了疑惑,忍不住仔细观察起父亲来,他穿着一件黑色夹克衫,拉链是敞开的,里头的衬衫不像往常一样称头,风纪扣解开了,领子有点皱;爸爸的皮包抓在手里,没有像往常一样好好地挂在衣帽架上。妈妈穿着睡袍从房间走出来,从爸爸手上夺走皮包,爸爸愣了一下,随即又陷入自己的沉思中。
“怎么了,今天这是?”舒予苏以一个倒装句强调丈夫今天的反常。
“哦,没什么,可能工作太累了。”白学文居然用了“可能”两个字,他在推断自己累的原因,他难道不知道自己今天是不是因为工作太累?“温泉疗养院才开始营业,事情蛮多的。”
白冰晖是白学文的儿子,继承了白家祖传的精明。
“爸爸,你最近见到邬叔叔了吗?”
“怎么了?”白学文突然警觉起来,身体往前倾。
“我看见叶姨在到处找邬叔叔,你要是见到了就跟她说一声,免得他们担心。”
“没有,没有见到。”
“可是你们办公室就在隔壁,难道没有见到?”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你这孩子问这么多干什么!”
白学文拉起夹克的拉链,起身往房间里去。
白冰晖还想跟上去,被舒予苏扯住。
“你爸今天累了,你别去惹他。再说了,你问他邬抗的事情干嘛,他天天都在温泉疗养院,怎么会见到邬抗呢?”
妈妈说得似乎有点道理。
白冰晖只好作罢了。只是那天晚上,白冰晖做了一个噩梦,梦里白学文和邬抗又打起来了,白学文掏出一把刀子捅向邬抗,结果发现捅在自己儿子身上。白冰晖惊醒,再也没有睡意。翌日,他顶着两个黑眼圈来到邬家,邬家没人,看来邬抗仍然没有回家。他祈祷自己的梦境千万不要变成现实。
邬抗失踪已经半个月了,尽管公安局备了案,但是茫茫人海又去哪里寻找呢?叶芝赶制了上千份寻人启事到处发放,倒是有些电话打进来,但不是没有用的线索就是骗子。杨涛带着派出所的3名干警在局机关里里外外做了勘察,对局机关上上下下两百多号人做了询问笔录,但都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正当大家一筹莫展之际,忽然有人去公安局举报。
“我要举报。”来人说。
“你叫什么名字?”杨涛问道。
“许卫红。”
“你要举报什么?”
“我举报邬抗在担任化龙溪新大桥工程监理期间私吞公款。”
杨涛看了他一眼,继续问:
“你怎么知道?”
“我家就在邬家楼上,一个月前,我从楼上下来,看见邬抗提了一个黑色旅行袋。我问他里面是什么东西,他没说就进了屋子。我觉得事情很古怪,就从他女儿房间的窗户翻进了他家,看见他打开了黑色的旅行袋,发现里面全是现金,满满的一袋,他就藏在床底下。”
“你偷偷跑进他家里去,正好看到他藏现金了?”
“是的,因为在局机关里就听说邬抗这人手脚不干净,所以我平时都对他多有留意。”
“这么巧?时间还能记得这么准?”
“是的,没错,警官。我说的是实话。”
“你说的是不是实话,我自会核实。”
杨涛写完询问笔录,让许卫红签字画押,顺口问道:“那个黑色旅行箱有多大?”
许卫红比划了一下,大概有半人高。
“哦,可是你刚才说是旅行袋的。”杨涛用犀利的目光盯住许卫红。
许卫红的酒糟鼻瞬间变得更糙更肿起来,他捂着鼻子,瓮声瓮气地说:“应该是旅行袋,我记错了。”
为了核实许卫红的话,杨涛请出了公安局的经侦支队,审查化龙溪新大桥项目的账目。经侦支队的确从中核实出了五笔出自邬抗签字的账目不对数,亏空的款项高达百万。叶芝根本不相信许卫红的证词,她站在许家楼下,骂许卫红是白眼狼。当年你到局机关的时候,谁给过你好脸色,只有我家邬抗啊,把你当朋友、当兄弟,还总跟我说,你处境难,要我多多照顾你!他从冰箱里拿走48颗鸡蛋送给你的时候,你怎么说的?你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48颗鸡蛋,这恩情一辈子也还不完啊。你怎么就能这么狠心,这么污蔑他呢?我们邬抗多好的一个人啊,你怎么能空口无凭、颠倒是非地污蔑他呢?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你是人吗?你猪狗不如啊!叶芝骂得累了,就躺在地上,哭天抢地,骂苍天无眼,小人得志、坏人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