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你就是这样想。”也不知是戳到哪一处,舒梨忽然变得有些激动,情绪化起来。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一个人。”
就像以前。
以前她想对他好,想方设法,却总被他误解,被推更远。
确实,她不懂得如何去对一个人好,更不懂如何去爱人。
反正她的付出,没人能看到,没人能理解。
觉察到舒梨的异样,边寂不由得抬起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想去触碰她。
可手指稍一碰上她的脸,就被她转头躲掉。
看起来是真的不高兴了。
后面传来一阵急促的喇叭声,抬头看,已经是绿灯。
边寂只好坐好,先将车开走。等开到路旁,他停下,侧头看着舒梨。
两人就这样坐着,边寂没说话,舒梨也没说话。
在突然到来的沉默中,舒梨意识到自己刚刚没控制好情绪。
可是她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是怎么回事。
顺顺心神,舒梨伸手,向边寂摊开掌心:“烟。”
似是不情愿地加一句:“我忘带了。”
边寂没给她拿烟。
而是将自己的手,放在了她掌心,然后十指收拢,将她小小的手包裹在自己手心里。
舒梨倏地一愣,下意识想抽回自己的手,却依旧太迟。
边寂已经牢牢握住。
这是边寂第一次握她的手。
不是在床上的那种。
舒梨不解地抬眸,与边寂对视着。
边寂却是在冗长的沉默过后,低着声说了句:“你很善良。”
舒梨忽然半愣住神,好似这几个字,在最不经意的时候戳到了她最为致命的地方。
从来没人这么说过她。
别人对她的形容是什么呢,大多都是些古怪、娇纵、蛮横、无理这样的不好的词汇。
她在外人眼里就是这样子的。
从小到大,她也一直这样保护着自己。
她就像只刺猬,浑身长满刺。
譬如此刻,她也习惯性地竖起全身的刺,盯着边寂的脸,捉摸不透情绪。然后笑一声:“哪里看出我善良,我一点都不善良。”
边寂没有立即回答,只敛着眸看她被自己握住的手,小小的手掌,五指纤细。
好久,他才松开,嗓音喑哑。
“一直都很善良。”
无论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
在片刻的滞愣后,舒梨收回自己的手,防备性地往靠近车门的那一端坐。
她有些害怕,害怕被边寂看穿。
更让她感到害怕的是,其实边寂早已将她看穿。
一两分钟后,边寂收敛好情绪,又恢复平时惯有的清冷表情,对舒梨说:“以后你过来,晚上我接你回去。”
——刚才的那个话题好似就这么过去了。
舒梨也转换情绪,应着:“你爱来就来咯,我又拦不住。”
“如果我加班来晚了,你多等我一会,不要自己坐车走。去虞茵家的时候,直接打车去,会比较方便。还有……”
边寂似是已经思考过,他问舒梨:“你想不想自己开个画室?”
安静片刻,舒梨忽而笑出声,小小的梨窝藏在笑靥里。
“我要是想,那你是准备给我开个画室吗?”
舒梨明显是在开玩笑,但边寂是认真的。
他微微颔首,定眸看着舒梨:“只要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舒梨脸上的笑意僵了僵,收起笑容,她说:“不用了。如果我想开画室,我会自己开,不需要你帮我。”
“我想靠自己,不想靠任何人。”
边寂看她许久,没再说什么。
他看得出来,她不想欠他。
其实舒梨也倔。
她的脾气里,有一股小小的倔,不恼人,叫他心甘情愿妥协。
车子重新发动,边寂带舒梨去附近商场的文化用品店,准备买一些画具。
虽然在国外的几年只是学画画混日子,但是舒梨还是专业的美术生,挑画具的时候很认真。
边寂很少见她这么认真的时候。
他觉得自己对她的了解真的很少。
可是没关系,对于她,他所不知道的那部分,可以用后面的漫长时光来慢慢了解。
手机响了,边寂看一眼手机屏幕,没有打扰在挑画具的舒梨,自己走到外面去接。
是江清松的电话。
几分钟之后,边寂回来,舒梨已经结好了帐。
他帮她提走手上的袋子,询问:“怎么不等我?”
舒梨不以为意,唇角勾起个俏丽的弧度:“我还没穷到这点东西都买不起。”
然后她又问:“刚刚什么电话,你要去忙工作吗?”
舒梨的本意是,如果边寂要去忙工作,或许她可以自己回去。
在回去前,也能自己去外面走一走。
但边寂明显误会了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