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个时候,不就是想着摆脱我,跟我了断吗?”
“你那时的心情,又好到哪里去?”
那年的事再被提起,边寂恍若重新回到那个窒闷压抑的夏天,他的决然和取舍,他的无能和纠结,那些就像是一道道沉痛的枷锁,再次将他禁锢住。
那是他最无能为力的年纪,那是他最不愿去回忆的一个夏天。
因为在那个夏天,他真真实实地痛过。
十八岁的舒梨,对当时的边寂,是有致命的吸引力。
她的娇横,她的无礼,她明目张胆地撩拨,她满身是刺心内却柔软善良,她所有的一切,都是边寂无法拒绝的。
舒梨就像他的潘多拉魔盒,打开之后,是欲念是诱惑是贪婪,也是痛苦。
在舒梨离开后的很久之后,边寂才在日复一日的虚幻梦境中明白,原来他曾动了心。
可是当初的那个人,却只能在梦中再见。
——最后舒梨还是被边寂带回了家。
在门被关上的那一瞬间,舒梨的脊背也就重重撞上墙壁。
一开始在车内燃烧到一半的火,在玄关继续燃烧起来。
男人不再如在车里那样隐忍拒绝,他将舒梨的主动化为自己的主动,从进门那刻就掌握住了控制权。
舒梨身上总觉得紧绷的衬衣和短裙,在来不及呈现玲珑曲线的时候就已经被丢在了玄关地上。
这个世界又开始摇晃,光影破碎。
舒梨觉得,她自己也已经被身后的力量撞得破碎不堪。
到此为止。
她想,就最后一次,到此为止。
……
今天边寂的工作安排,本来是早上把文件带给舒连漪,签完之后就回公司。
可是他临时请了半天假。
在这半天假里,舒梨最后跟他分享了一支烟。
她不擅长温存,不擅长依偎在男人的怀抱里,也不擅长去应对事后属于男人的温度。
所以她跟他分别靠在床头两侧,中间隔着一段距离。
细长的女士香烟点燃,舒梨在抽了几口后,递给边寂。
边寂看她一眼,收回目光,将烟接过来。
但他没抽。
舒梨半是笑着,问:“嫌弃啊?”
边寂的唇角抿出个弧度,像是第一次跟舒梨说关于自己的事。
“我没有烟瘾,只在工作压力大的时候抽。”
舒梨轻嘁了声,把分享给边寂的那根烟拿回来,“不要就不要,啰嗦。”
但边寂却不肯还了。
他抬起手,不让舒梨够到,笑了笑说:“给了我就是我的,要不回去了。”
舒梨够不到,不服气地冲他挑眉,吐槽他:“恶趣味。”
边寂没应什么,一边将舒梨摁在自己怀中,一边放下手,将快燃灭的烟咬在唇边,优雅而恣意。
舒梨半抬着头看他,本来想着挣扎,可随后想想,还是算了。
让他抱会吧。
耳朵正好贴在锁骨的位置,能听到胸膛皮肤之下心脏砰砰的悦动。
又近,又遥远。
他们都没穿,边寂将烟灭在床头的烟灰缸里,拉过被子,将怀里的人盖住。
许久没听闻声响,他问:“睡着了?”
舒梨轻应一声,似乎是真的要睡着了:“困了。”
“那睡一会。”
“你不去工作吗?”
“等你睡着再走。”
边寂搂着舒梨,调整姿势,一起躺下来,手臂仍将她圈在怀里。
舒梨好像是真的被折腾累了,眼睛微微阖着。
只一会儿,就在他怀里睡着了。
在她睡着什么都听不到的时候,他想起她在车上说的那句话,才轻声开口:“舒梨,你想要的爱和陪伴……”
“我都能给你。”
可是舒梨听不到。
边寂也无法在她清醒的时候说这句话。
边寂安置好舒梨,起来冲了个澡,重新换了套衣服,拿上车钥匙出门。
临走之前,他亲吻了一下舒梨的额头。
似是有不舍的情绪,也似乎有种道不清意不明的错觉。
·
舒梨在边寂走后两小时才醒过来。
她真的睡了一觉,醒来发觉自己还在边寂的卧房。
窗外天色恰是正好,似是秋日明媚的午后。
舒梨起床,走到自己房间换上衣服,把行李收拾起来。
然后把这个房间和边寂的卧房整理打扫了一遍,乍看之下,似乎从来没有她存在过的痕迹。
她找到被丢在玄关的手机,打开叫车软件,叫了一辆车。
从法国寄来的包裹现在成了她的行李,多多少少有些累赘。好在那几幅画都已经卖给了边寂,不用带走。
舒梨站在客厅里,望着墙壁上那幅海边日出,想起自己当时为了画这幅画,特意跑去海边,一夜没睡,只为等待日出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