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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落(69)

“你那个时候,不就是想着摆脱我,跟我了断吗?”

“你那时的心情,又好到哪里去?”

那年的事再被提起,边寂恍若重新回到那个窒闷压抑的夏天,他的决然和取舍,他的无能和纠结,那些就像是一道道沉痛的枷锁,再次将他禁锢住。

那是他最无能为力的年纪,那是他最不愿去回忆的一个夏天。

因为在那个夏天,他真真实实地痛过。

十八岁的舒梨,对当时的边寂,是有致命的吸引力。

她的娇横,她的无礼,她明目张胆地撩拨,她满身是刺心内却柔软善良,她所有的一切,都是边寂无法拒绝的。

舒梨就像他的潘多拉魔盒,打开之后,是欲念是诱惑是贪婪,也是痛苦。

在舒梨离开后的很久之后,边寂才在日复一日的虚幻梦境中明白,原来他曾动了心。

可是当初的那个人,却只能在梦中再见。

——最后舒梨还是被边寂带回了家。

在门被关上的那一瞬间,舒梨的脊背也就重重撞上墙壁。

一开始在车内燃烧到一半的火,在玄关继续燃烧起来。

男人不再如在车里那样隐忍拒绝,他将舒梨的主动化为自己的主动,从进门那刻就掌握住了控制权。

舒梨身上总觉得紧绷的衬衣和短裙,在来不及呈现玲珑曲线的时候就已经被丢在了玄关地上。

这个世界又开始摇晃,光影破碎。

舒梨觉得,她自己也已经被身后的力量撞得破碎不堪。

到此为止。

她想,就最后一次,到此为止。

……

今天边寂的工作安排,本来是早上把文件带给舒连漪,签完之后就回公司。

可是他临时请了半天假。

在这半天假里,舒梨最后跟他分享了一支烟。

她不擅长温存,不擅长依偎在男人的怀抱里,也不擅长去应对事后属于男人的温度。

所以她跟他分别靠在床头两侧,中间隔着一段距离。

细长的女士香烟点燃,舒梨在抽了几口后,递给边寂。

边寂看她一眼,收回目光,将烟接过来。

但他没抽。

舒梨半是笑着,问:“嫌弃啊?”

边寂的唇角抿出个弧度,像是第一次跟舒梨说关于自己的事。

“我没有烟瘾,只在工作压力大的时候抽。”

舒梨轻嘁了声,把分享给边寂的那根烟拿回来,“不要就不要,啰嗦。”

但边寂却不肯还了。

他抬起手,不让舒梨够到,笑了笑说:“给了我就是我的,要不回去了。”

舒梨够不到,不服气地冲他挑眉,吐槽他:“恶趣味。”

边寂没应什么,一边将舒梨摁在自己怀中,一边放下手,将快燃灭的烟咬在唇边,优雅而恣意。

舒梨半抬着头看他,本来想着挣扎,可随后想想,还是算了。

让他抱会吧。

耳朵正好贴在锁骨的位置,能听到胸膛皮肤之下心脏砰砰的悦动。

又近,又遥远。

他们都没穿,边寂将烟灭在床头的烟灰缸里,拉过被子,将怀里的人盖住。

许久没听闻声响,他问:“睡着了?”

舒梨轻应一声,似乎是真的要睡着了:“困了。”

“那睡一会。”

“你不去工作吗?”

“等你睡着再走。”

边寂搂着舒梨,调整姿势,一起躺下来,手臂仍将她圈在怀里。

舒梨好像是真的被折腾累了,眼睛微微阖着。

只一会儿,就在他怀里睡着了。

在她睡着什么都听不到的时候,他想起她在车上说的那句话,才轻声开口:“舒梨,你想要的爱和陪伴……”

“我都能给你。”

可是舒梨听不到。

边寂也无法在她清醒的时候说这句话。

边寂安置好舒梨,起来冲了个澡,重新换了套衣服,拿上车钥匙出门。

临走之前,他亲吻了一下舒梨的额头。

似是有不舍的情绪,也似乎有种道不清意不明的错觉。

·

舒梨在边寂走后两小时才醒过来。

她真的睡了一觉,醒来发觉自己还在边寂的卧房。

窗外天色恰是正好,似是秋日明媚的午后。

舒梨起床,走到自己房间换上衣服,把行李收拾起来。

然后把这个房间和边寂的卧房整理打扫了一遍,乍看之下,似乎从来没有她存在过的痕迹。

她找到被丢在玄关的手机,打开叫车软件,叫了一辆车。

从法国寄来的包裹现在成了她的行李,多多少少有些累赘。好在那几幅画都已经卖给了边寂,不用带走。

舒梨站在客厅里,望着墙壁上那幅海边日出,想起自己当时为了画这幅画,特意跑去海边,一夜没睡,只为等待日出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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