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她轻轻笑了笑。
警车的警报声响起,滴嘟滴嘟,响彻耳膜。
舒梨很安静,坐在车里,没有反抗,也没有说话。
她甚至也不能去怪张嫂。
张嫂向警方举报,总有她的原因。也许是害怕她缠上她,也许是想跟警方谈条件,想进被查封的房子里拿东西……
总之,每个人本身都自私自利,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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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寂的车停在被贴上封条的舒家门前,似乎有警车鸣笛的声音传来,离他越来越远。
他透过半开的车窗,静静看着那扇紧闭的门,眼眸深谙着。
手机响了起来,边寂从不知名的思绪中抽离,接起电话,温柔笑着:“怎么了?”
电话那头是娇滴滴的抱怨:“好不容易今天不加班,你怎么又出去了!”
“有点事。马上就回来。”
电话挂断,边寂重新看向那扇门,唇边的笑意点点骤减。
他是想来看什么呢,看她是不是真的回来了么。
就算回来,也不会再来这吧。
他觉得自己有点好笑。
边寂转动方向盘,将车开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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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梨在审讯室坐了一个多小时,面对穿着冰冷制服的警察,她还算配合。
警方问什么,她都答“不知道”。
她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警方以为她故意不配合。
舒梨被重复审讯,问来问去都是那几个问题,问她对舒连漪的情况知不知情,国外有没有洗钱的账户,她又参与了多少。
昏暗的光,冷冰冰的审讯室,透不过一丝的气,舒梨被逼问到快崩溃。
她一直重复:“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警方从舒梨这问不出一个字,语气越来越强硬,可舒梨仍只回答“不知道”。
审讯室的门被敲开,负责查舒梨账户的警察走进来,跟审讯的警察低声交耳了几句,然后对舒梨说:“你可以走了。”
“你账户的所有资金都跟舒氏有关,依照法律,现在全部冻结。”
舒梨定定看着跟她说话的警察,说:“我想见我妈。”
警察笑了声:“你现在是暂时没有嫌疑,要是查到什么,你也得蹲监狱。自身都难保了,还想见主犯?”
舒连漪肯定是不给见的,避免两人串口供。
舒梨从来不向人示弱,可这个夜里,她第一次用央求的语气,求警察让她见一见她的妈妈。
她知道舒连漪就在这,她已经离她很近了,但却见不到。
舒梨求了好几次,最后得到的仍是无情的拒绝。
夜深人静的警察局门口,舒梨推着自己的行李箱一步一步走远。
夜里的风那么凉,舒梨衣着单薄,风从针织衫的缝隙穿过,一阵又一阵的凉意。
她没地方去,现在倒不是怕用身份证住宿被警察找到,而是她没钱了。
现在这样移动支付方便的社会,很少人再随身携带大量现金。
舒梨刚从国外回来,身上没有一张人民币。
银行卡全部被冻结,除了支付宝余额里的几十块,她再没有一分钱。
舒梨打开手机,看了看,44.8。
只有44.8。
买包烟,就没了。
舒梨不记得自己沿着马路走了多久,反正看到一个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就停下了。
便利店门口有坐的地方,有桌子有椅子,还有遮阳伞,要是突然下起雨,也不用怕被淋湿。
舒梨被自己的想法逗乐。
她走进便利店,买了瓶矿泉水,买了个面包。
看到收银台后背摆着的烟,她犹豫了一下,又要了一包烟。
暗沉无边的夜色,不知谁与她偷换了命运,她从天堂跌落,一无所有。
但她不后悔。
如果要她拿着那些钱在国外装聋作哑地过日子,她做不到。
她还是有良心的。
坐在便利店门口的椅子上,舒梨将烟点上,不合口味的尼古丁味道让她嘴巴发苦。
她买了包便宜的烟,不是她平时抽的。
她平时抽的,现在已经买不起。
夜空有几点星光闪烁。
舒梨望着夜空,欣赏起星星。
算是苦中作乐。
从警察局出来就已经是凌晨,没几个小时,天边便出现一抹鱼肚白。
夜色褪去,天青弥漫。
沉睡中的城市慢慢苏醒过来。
舒梨坐了半夜,看着天已经亮了,对面马路的车流渐渐多起来,终于有了些倦意。
她伸手摸到桌上的烟壳,才发现里面已经空了。
倒成了老烟枪了。
舒梨觉得渴,矿泉水已经喝完,她想再去买一瓶。
现在也就只买得起水了,可能很快,她连水也买不起。
这么久就只吃了一个面包,加上一夜没睡,舒梨从椅子上起身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晕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