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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落(17)

医院内部有人,交个费而已,简直是小到不能再小的事。

边寂看着周洛南漠然又潇洒的背影,自嘲地动了下唇角。

确实,这个世界上,只要有“关系”,没什么事情是办不到的。

这是现实,也是人人深谙的生存法则。

手中的缴费□□随着早晨的风轻动,边寂的目光缓慢地落在上面,眸底的光沉了又沉。

他不知道舒梨怎么会知道他在医院的事,更没有想到,舒梨会帮他缴费。

她帮了他很大一个忙,他的心反而却像压了一块千斤重的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

回到病房,沛沛在输液,睡着了。

边寂坐在她身边,陷入沉思。

等沛沛输完液醒来,边寂忙着照顾她,喂她喝水喂她吃饭,看起来跟平时没什么两样。

但沛沛还是看出了边寂心不在焉。

她手上打着石膏,不能打手语,只能轻轻拽住边寂的衣摆,用眼神询问他怎么了。

边寂理解妹妹的意思,没事般地笑了笑,扶着她躺下。

然后,他对她说:“你睡个午觉,哥哥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沛沛看懂了边寂说的话,乖巧点头。

但边寂还是放心不下。

沛沛情况太特殊,身边没人照顾,他根本离不开。

所幸隔壁床的病人家属,是个热心的大妈,主动提出帮忙看一会。

于是,在沛沛睡午觉的时候,边寂离开了医院。

……

舒梨昨天夜里偷跑出去,在凌晨时候回来,家里没人发现。

舒连漪平时不住在这边,舒梨也不希望她回来,两母女反正相对无言,见了也是大眼瞪小眼,尴尬又无趣。

一夜没睡,舒梨一觉睡到中午。

醒来后,她先去洗了个澡。出来时候,头发还湿哒哒的,落在肩头。她人瘦,真丝缎面的睡裙穿在她身上就显得懒垮垮的。

盛夏热意绵绵,舒梨懒得吹头发,拉开窗帘坐在飘窗上晒太阳。

房里是温度打到最低的冷气,玻璃窗外是夏日刺眼的光,舒梨望了眼玻璃外面的天,不大舒服地闭眼。

这时,房门被敲响,张嫂的声音传来。

“小姐,原来那位家教来了,在楼下侧厅等您。”

舒梨神情微愣,而后眼尾上扬,弯唇浅笑:“让他来我这。”

门外的张嫂怔了怔,有了些不一样的表情变化,但还是听舒梨的,下楼去把边寂带上来。

边寂第二次进舒梨的房间。

这一次,张嫂主动帮他们关上了门。

边寂站在房门口,与坐在飘窗那的舒梨对上视线。她被身后的光笼罩着,纤瘦曲线被光线勾勒得清晰。

她穿得太少了,藕荷色的睡裙随着她坐的姿势,堪堪只遮到大腿上面一点。

边寂不自觉避开了视线,喉结微滚。

舒梨饶有兴致地观察着他。

怎么就一天不见,看起来瘦了不少,下颌线愈发利落。

好像又有点憔悴了。

可能这两天都没睡好吧。

但他即使疲惫,站在她面前,仍是身形修长、清瘦笔挺的模样。

舒梨在明亮的光线里,看着门口站着没动落在阴影里的边寂,轻启唇角:“找我啊。”

边寂拽紧双手,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没有忘记自己过来的目的。但一路上想了无数遍的话,到了这一刻,竟哽在嗓子眼,说不出来。

他闭闭眼,深呼吸后,睁眼看向舒梨,问她:“为什么要帮我。”

舒梨细白的手指曲着,托着下颚,迷蒙眨了眨眼:“什么呀?”

“为什么帮我交医药费。”

经过几次的接触,边寂似乎已经习惯舒梨的明知故问,他直白地把话说明。

“你这人可真烦,每次都有这么多为什么。”

舒梨好像是真的嫌烦,不大高兴地从飘窗上下来,迈着轻盈的步子,一步步走向边寂。

睡裙只是薄薄一层料子,真丝的质地,几乎遮挡不住任何形状。

她的一步一步,随之晃动的是裙摆,未干的头发,还有……

边寂的视线往一边躲避,耳垂不自觉地泛红。

舒梨只穿了一条裙子,只是一条裙子。

光是刚才不小心的那一眼,边寂似乎都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轮廓过于明显。

舒梨却故意走到边寂面前,和他隔了一点安全距离。

可惜再有距离,边寂都能闻到舒梨身上的甜香,不是香水味,是很甜的沐浴乳味道。

“这笔钱,我以后会还你。”边寂稳着心神,避开舒梨的视线不看她,继续表明这次的来意。

舒梨轻轻“噢”了声,问:“你准备怎么还?以后,又是多久之后?”

边寂绷着脸,说得很认真:“五年。五年内,我一定还你。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写欠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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