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来了。”商茵苒瘪了瘪嘴，有点委屈，“你好久没有看我了，我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对不起。”

“对不起，茵茵，是我不好。”

商茵苒闭了闭眼睛，鼻酸难忍。

白大哥的事情，就像是在他们之间横着的一道墙，两个人就这么远离了。

他们都想要为对方背负那份罪责，导致的结果就是无法靠近。

“厉寒，虽然会心疼，可是看不见你，我会更疼，怎么办？”她掉下眼泪。

她觉得自己不配幸福，牺牲白大哥得来的幸福，享受的理所当然，她会遭报应。

所以，如果能推开严厉寒最好，但推开他，她会死的。

“茵茵，听我说。”终于忍不住，他拥抱商茵苒，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听着！听我说，罪和内疚，都是我的，你没有任何错，也不需要背负任何罪，它们都是我的。”

抬手搂住他精瘦的腰肢，商茵苒只是摇头。

从那之后，严厉寒在忙着对付薛家的同时，每天都会来陪着商茵苒说话，有时候，他会把工作带到病房来。

她休息，他工作。

她看书，他工作。

她吃饭或者发呆，他工作。

只是他们也知道，这就好像是一根紧绷的弦，不知道什么时候，不知道什么原因，就会崩掉。

所以他们小心翼翼，努力维护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平静的假象。

那些平静都是偷来的。

……

五天后的某个下午，有人敲响了商茵苒病房的门。

那天恰好，严厉寒很忙，还没有来。

何洁打开门，只见外面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请问你找谁？”

男人恭敬礼貌的说道：“请问商茵苒，商小姐是不是这间病房？我和她认识。”

“茵苒的朋友？”何洁微笑，迎他进门。

商茵苒听到声音看过来，微怔，“你怎么来了？”

那人沉沉凝着她，良久，才说道：“他快死了。”

手揪紧被子，她咬唇，溢出来的声音轻颤，“他让你来的？”

“是我自己来找你的。算是，为他做最后一件事吧。”

“谁？谁快要死了？”何洁不明白两个人的对话，着急的看着商茵苒，又戒备的看了傅锦琛一眼，“茵苒，你认识他吗？是你朋友？”

商茵苒呼出一口气，对何洁说道：“妈，我认识他。”

“你们刚才说谁呢？谁要死了？”

“妈，我有点事情要跟他，单独说一下，您先去休息一下吧。”

她这样说了，何洁也不好再问，点点头，退出病房。

“坐吧。”

傅锦琛搬了椅子在床前坐了下来，望着商茵苒，“你身体怎么样？”

商茵苒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这样看着她，放肆了视线。

过了好久，商茵苒抬起头。

差点被抓住，傅锦琛极快的移开自己的视线，望向窗外。

她轻声说，带着坚定，“我不会去的，你回去吧。”

这个答案，倒是意料之中。

说实话，傅锦琛也可笑自己今天来的目的。

按照她讨厌甚至恨蒋经涛的程度，去看他的几率几乎等于没有。

而自己会过来，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想要看看她，看看她好不好。

“知道了。”站起身，傅锦琛沉声说道：“你好好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他往病房门口走去。

“等一下！”突然出声叫住他。

商茵苒身体前倾，咬着嘴唇，蹙着眉头，“你说真的？”

他，真的快死了吗？

傅锦琛回头，凝着她变得苍白的脸。

“这种事情，我不会拿来骗你。”

“我不会去的！”她又说了一遍，纤细的手指揪紧被子，“我不会去的！”

第1044章 出院

蒋经涛脸上罩着氧气罩，似梦非梦，似醒非醒。

这或许就是他人生中最后的时光了。

望着天花板，那里慢慢演变成了一个人的脸。

美丽娇俏的脸庞。

是冯映雪。

是她来接自己了吗？

笑着，他朝那张脸伸出手。

“病人已经，”顿了一下，医生叹息，“进去吧，和他说说话，他能听见。”

傅锦琛侧目看向身边柔弱的女人，“要不要我陪你进去？”

商茵苒轻轻摇头，望着透明的玻璃窗。

里面的病床上，躺着一个人。

代替她打开病房门，傅锦琛看着她迈步进去，替她关了门。

那是一种冰冷的味道。

这种味道，商茵苒以前也闻见过，那是在商远国去世的那一天。

这种味道，也可以理解为死亡的味道。

坐在病床前，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他仿佛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朝天花板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