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那是一种微妙的情绪。

电话那头的路晨听见是个男人的声音，了然一笑。

“是傅先生吧？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路晨，叫我Osbert也行。”

“嗯，我是傅慎行，小诺太累，已经睡着了，有事你可以直接跟我说。”

“也没别的事，就是……你们如果有时间，一起来罗马看乐团的演出吧？”

傅慎行“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原本小诺的计划，也是下个月去罗马看乐团演出。

一时间，路晨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甚至连自己打这通电话的目的，都觉得好笑。

就……只是想再听听她的声音而已。^

不过现在这样，最好的结局，应该是他再不打扰她的生活。

所以，他决定，这是他最后一次放纵自己。

“如果路先生没有别的事，我先挂了。”

“等等。”

路晨在他挂断之前，对他说了句：“以后好好照顾她，她很爱你，别再辜负她，让她受到伤害了。不是每次她出意外的时候，我都会在她身边。”

出意外？

这话原本听起来应当有着炫耀的意味在里面，可傅慎行的关注点却完全不在那上面，而是在“出意外”这三个字上。

“什么意思？小诺之前发生过什么？”

路晨本来只是想提醒他一下，没想到他这么敏锐地觉察出来。

虽然小诺嘱咐过那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但他觉得，作为另一个当事人，傅慎行有权利知道。

并且，这样的事再不能发生。

“刚到巴黎的那段时间，她每天都很落寞，我知道她心里有个放不下的人……”

这一夜，路晨跟傅慎行说了很多，几乎涵盖了从容小诺到巴黎之后，一直到他们回桐城之前，这四年间，和她相关的所有事情。

傅慎行听完之后，一言不发，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好了，我言尽于此。”

路晨笑了笑，说：“她最终还是选择回到你身边，所以我祝福你们，只希望你不要再让她哭。”

“谢谢。”

傅慎行客气地对他道谢，这两个字，是发自内心对于他的感谢。

“谢谢你对小诺的照顾，也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如果不是路晨告诉他，以小诺的性子，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他们曾经有过一个未出世的孩子。

那时候的她，到底是用多大的勇气才能独自面对这样的痛？

“我只是觉得，你应该知道她为你受过的苦。不过，我曾答应过她不告诉任何人，现在算是我食言了。别告诉她，我打过电话。”

傅慎行答应了他的要求。

……

挂断电话之后，他回到房间，看着床上熟睡的人儿，心疼不已。

那时候的她，刚成年不久，还是未经世事的小女孩。

在遭受那些痛苦和折磨的时候，她该是多么难过。

在她最脆弱最需要陪伴的时候，他不在她身边，不仅如此，还是那个伤她至深的人。

这些，他用一辈子来偿还，都唯恐不够。

“我的小诺……真傻。”

傻傻爱着他，傻傻地把一切都给了他，就像是孤注一掷的赌徒。

他发誓，这一次，他决不会再让她输。

……

容小诺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过来，醒来之后，只稍微动了动，一点力气都没有。

昨晚的事，在脑海中一点点清晰，她忍不住低骂了一声：“坏男人……”

而就在这时，房门开了。

刚被她称之为“坏男人”的某人，端着餐盘走进来，见她醒了，他把餐盘放下，去到她身边。

“昨晚睡得好吗？”

容小诺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小声嘀咕道：“明知故问。”

“抱歉，是我没控制好。”

看着眼前的人儿，他想到了昨晚路晨告诉他的种种，更心疼起来。

他捧起她的脸颊，眉目间透露着毫不掩饰的疼惜，俯身温柔地亲吻了她的眉眼，不带任何别样的色彩，只是怜爱，只有虔诚。

“小诺，以后我绝不会再让你受伤。”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容小诺完全茫然。

“怎么突然说这个？”

“就是，想告诉你，想说给你听，我的心里话，我的承诺。”

容小诺“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搞什么呀，突然那么煽情……”

傅慎行又吻了吻她的发丝，她的额头，眼底的温柔几乎要将她溺毙其中。

“我爱你。”

这三个字，他说的无比虔诚。

她不会知道，她想要藏起来的小秘密，他已经全然知晓，同时也在心底发誓，这辈子都要爱她、护她。

……

又一个月后，容小诺正准备飞去罗马，看乐团的演出，却发生了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打乱了她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