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她送下山去,动作快点!”
络腮胡子连忙应下,他朝妙妙伸出手,还不等妙妙凑过去,老大又道:“等等。”
众人朝他看去,二当家还以为他要反悔,脸色微变,正要开口,便听老大道:“准备点干粮,路上吃。”
立刻有大汉匆匆跑了出去。
老大自己将妙妙抱了起来,他的动作十分小心,也熟练的很。“我送你到门口。”
妙妙乖乖地应了一声:“谢谢您。”
妙妙进来的时候走哪条路,回来的时候也是走那条。妙妙的脑袋挨着他的胸口,听见他的胸膛里咚咚咚的跳动。
等走到门口的时候,老大才将她交给了络腮胡子,还有匆忙准备好的干粮,大饼与肉干。老大的大掌在妙妙的脑袋上摸了摸,又揉了揉,才道:“下回别乱跑了。”
妙妙心说:要不是他们偷了她的狗,她才不会乱跑呢。
她趴在络腮胡子的背上,两条狗乖顺地跟在他们身边。两人沿着山道往下走,走出好远之后,妙妙似有所觉地回头看去,却见那个山寨门口还站着一个人影。
真是奇怪呀。
妙妙困惑地把脑袋转回来。
这些人说自己山匪,可在妙妙的印象里,山匪们都是坏人。但这些人对她并不坏,偷了她的狗,又把狗还给她了。妙妙从未见过这样的山匪。
她听过的睡前故事里,山匪们可都是英雄主角铲奸除恶路上的炮灰。
还不等妙妙想出一个所以然来,络腮胡子便开口了。
“你别怪二当家,二当家也是为了我们好。我们是山匪,要是被官兵抓到,就得掉脑袋了。”络腮胡子憨厚地说。
妙妙不解的问:“你们为什么要当山匪呀?”
“我们也不想当啊。”络腮胡子道:“只是在山下呆不下去了,只能当山匪了。”
妙妙还是不明白。
她问:“你们会打劫吗?”
“以前会。”
“以前?”
“现在天下太平了,要是再打劫,就得被官兵抓起来了。”络腮胡子说:“我们在京城里有熟人,可以帮我们处理猎物,我们打猎,种地,也能够过下去了。”
妙妙似懂非懂:“你为什么不在山下住呢?”
络腮胡子说:“当过了山贼,就回不去啦。”
“那为什么要当山贼呢?”话又绕了回来。
络腮胡子没有再说,只是道:“我把你送到京城门口,你自己认得路吗?”
“认得的!”妙妙骄傲地说:“不管到了哪儿,大黄都认得回家的路。大黄可厉害了!”
“真是一条好狗啊!”
“是啊!”妙妙说:“你们把大黄偷走了,真是把我吓坏啦。还好,你们没把大黄吃掉。”
络腮胡子乐呵呵地说:“山上那么多猎物,我们没打算吃狗。老大把这条狗带回来,是想要把它当猎犬,我们也没想到,这条狗竟然是有主的。”
“大黄脖子上挂了一个牌子,上面还有它的名字,野狗才不会有狗牌。”妙妙‘啊’了一声,这才想起来:“你们忘记把大黄的狗牌还给它了。”那个狗牌是皇上送的,是大黄的东西。
“狗牌?什么狗牌?”
妙妙给他比划:“圆圆的,两面都有字,是金子做的。”
络腮胡子感叹道:“大官家的狗就是不一样,狗牌还是金子做的!”
妙妙认真地说:“那是大黄的东西,你得还给它的。”
“我们没见过这种东西,要是知道这个狗是有主的,老大也不会带回来了。”络腮胡子想了想,道:“可能是被王大虎给拿走了。”
“王大虎?”
“就是在城里帮我们处理猎物的人,老大就是从他手里拿来的狗。他这个人心黑的很,最近越来越坏,我们把猎物送过去,拿回来的银子越来越少了。二当家是我们这儿最有见识的,还会识字呢。可他不能进京城,说要另外想想办法,不知道他想出来了没有。”
“那他会把大黄的狗牌还给我吗?”
络腮胡子想了想,说:“等我回去之后,再问问老大吧。”
妙妙失望地趴了回去。
夜里的森林漆黑,连漫天星子都被树荫遮蔽,络腮胡子的后背宽厚,摇摇晃晃的,就像是哄着人睡觉的摇篮一样。
也许是先前跑了太多路,妙妙一边与他说着话,一边偷偷打了好几个哈欠。
络腮胡子道:“你睡吧,从这儿到京城有好长的路呢,等你睡醒的时候,应该就到京城了。”
妙妙有些不好意思,但也没有抵挡得住汹涌袭来的睡意。她本来还强撑着眼皮与络腮胡子说话,但不知不觉,就到了熟悉的梦中。
梦里头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妙妙自觉地变出桌子与纸笔,乖乖写起大字。她白日里逃学了,还得把落下来的功课补回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