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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腰/清江赋+番外(9)

作者:浣溪砂 阅读记录

驿站十分窄小,庭院中的香樟树,距离后罩房不过几步远。杂役的声音传过来,唯唯诺诺,似含恐惧:“大人恕罪,都怪小的笨手笨脚。”

与之一同传来的,还有收拾碎瓷片的轻轻碰撞声。

驿丞面色不豫,对江飞白拱了拱手,再三致歉。

江飞白立在原地,眉梢轻挑。

这个杂役的声音,为什么抖得这么厉害?

他抬眸看了下驿丞,认为他并不是苛待下属之人。

江飞白摇了摇头,道了声无妨,随后身姿笔挺,举止文雅地往自己所在的正房踱步而去。

耳朵却忍不住留意着后罩房的方向。

如果他没记错,许家小姐应是被安顿在那里,那样娇软美丽的小姐,半夜被碎瓷声惊醒,不知会不会害怕。

习武之人,耳力灵敏。在某一个瞬间,他似乎真的听见了害怕的声音。

是细碎的“呜呜”声,被堵在喉咙里的,发不出来的声音……

江飞白的心口猛地一跳。

他足尖一点,准确地飞身到方才发出碎瓷声的屋子门口。

江飞白抬手,敲了敲房门,面色冷冽,声音像罩了一层寒霜:“开门。”

里边的人不肯开门。

江飞白又敲了两下门,侧耳倾听,果然听见了细微的、连绵不断的呜咽声。

他只觉心跳越来越急,抬起修长有力的腿,用力一踹,房门轰然倒塌。

许清菡被按在床上,那两个孪生杂役正用绳子捆她,似乎打算把她捆好了塞到床底下。

她的手脚皆被缚住,见了他,面色焦急,嘴里“呜呜呜”的,叫得厉害。

江飞白怒不可遏,按在剑上的手,青筋毕露。

月色从他身后倾泻而下,他穿了一身藏青色长衫,目光深沉,贵气暗敛,薄唇紧紧抿着,恍若一湾噬人的幽深潭水,又似即将喷发的火山。

两个杂役惊出一身冷汗,面无血色,还没来得及求饶,江飞白便足尖一点,欺身而进,与此同时,“铮”的一声,拔剑出鞘,身影极快地直击杂役手腕。

两个杂役大惊失色,心下骇然,正欲四处闪躲,便见剑影交叠,辨不清虚实,竟如一脚踏入死局。

顷刻间,两个杂役感到手腕一凉,随即胸口猛然一痛,如被巨石砸中一般,一前一后,被从屋门踢出去,以脊背着地,狠狠砸落到庭院的香樟树下。

后罩房的动静极大,驿站里的人纷纷被惊醒,才将将走到厢房门口的驿丞,也跟着众人,拔腿向后罩房跑来。

江飞白仍立在屋中,目光落在许清菡身上。

许清菡穿着一件松花色襦裙,身形曼妙,腰肢袅娜,手脚皆被缚住。她鬓发凌乱,绸缎一般的乌发散落在肩头,樱桃般鲜艳的唇齿间被塞了一块布条。剪水秋眸中含了涟涟雾气,却忍着不哭,感激地望向他——那眼睛明亮,坚毅,满怀期望,灼热得几乎要把人烫伤。

朗月高悬,秋风吹拂,庭院中的香樟树簌簌作响。

江飞白眸色幽深如海,心口跳个不停。

大约是太久没习武了吧,他暗暗地想。修长双腿大步向前,他走至床边,剑尖轻挑,将缚在许清菡身上的绳索割开。

众人纷纷赶到,林氏见到许清菡的模样,心神俱惊,疾步上前,一边将许清菡扶起,一边问道:“这是这么回事?”

许清菡三言两语,将事情说了,随后抬手理了理凌乱的发髻,衣袖滑落,露出一截子吹弹可破的皓腕。

她从床榻上下来,朝着江飞白盈盈下拜:“谢将军救命之恩。”

她的声音清甜细柔,如潺潺流过的溪水,婉转动人。

江飞白心里乱跳,一阵心浮气躁。他点了点头,沉声道:“无妨,我去看看那两个杂役。”说罢抬脚出了屋门。

秋风又刮起来了,几只大雁从天上划过。

驿丞额角见汗,亦步亦趋跟在江飞白身后,连连致歉:“这两个该死的奴才,竟做下这等丑事,下官惭愧,听凭大人发落。”

江飞白负着手,长身玉立,站在香樟树下,目光深深,垂首望着两个杂役。

那两个杂役瘫软在地,嘴角溢出了几缕鲜血,只觉双手怎么也使不上力,胸口之痛,疼入骨髓,连声音也发不出来,心中懊悔惊惧不已。

江飞白声音温雅低沉:“玷污妇人衣冠者,该当如何?”

驿丞愣了愣,迅速接道:“玷污妇人衣冠者,当废其双手,发落边疆苦寒之地,此生不得赦免。”

江飞白点头道:“这两人的手筋已被我废了,明日天色一亮,你便将他们扭送官府,不得延误。”

驿丞诺诺应是。

……

夜色正稠,灯火皆已吹熄。许清菡被父母好一通安慰,接着被送回到了安排给她的后罩房里。她躺在床上,双手交叠,轻轻放在自己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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