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主家的小狐娘+番外(95)
顾老太太似是不信,转首问顾砚眀:“明哥儿,是真的吗?”
顾砚眀点点头:“是,奶奶。”
顾老太太听完,见顾元贞只是坐在那里,并没反对,便不屑地冷哼一声,不再说话。倒是一旁侍奉的张氏听完,脸色已经变了。她常年跟在周氏身边,早练出一双尖利的眼,怎么会看不出这里面的端倪?且不说温氏那边早就备好了两个丫头和奶娘,人手是够的,就算忙不过来,周氏也绝不会动顾砚眀屋里的人,她突然这样安排,只怕背后有些隐情,因此等饭菜摆好,堂屋里暂且不用她候着时,她便连忙悄悄退出来去找婉芳问清楚。
婉芳这边也才到厨房里来吃饭,坐下不久便看见张氏神色匆匆地寻过来,先是朝她瞪了一眼,然后便拉着她出来,一直走到一个僻静处。
婉芳莫名其妙地看着张氏,用力才将手挣脱出来,不满道:“娘你干什么呢,我正吃饭呢,有什么事不能待会儿再说?”
张氏没好气地拿食指戳了戳女儿的额头,语气严厉道:“你做了什么错事,怎么太太忽然要让你去伺候二太太?”
婉芳听罢愣了片刻,似是不敢相信,半晌才问道:“娘,你和我开玩笑呢?”
“开玩笑!你知不知道太太方才已经和老爷老太太说了,我听太太那意思,似乎这事儿是少爷提起来的,他素来不爱管底下人的事,你定然是伺候不尽心,才惹得少爷不待见,你给我老实说,到底做什么事了?”
一听是顾砚眀提起的,婉芳的脊背立刻凉起来,脸上的血色也慢慢失去,她慌张地说道:“娘,你别是听错了吧?”
张氏气急反笑:“我怎么会听错,你究竟做什么了?”
婉芳咬着下唇低头沉默,她没想到只不过向顾砚眀表露了心迹,才过了几个时辰事情就变成这个样子,叫人措手不及。更叫她感到害怕的是,周氏必定也知道了什么,否则只是顾砚眀提出来,周氏不会这么快、这么轻易就答应。
张氏看到婉芳心虚的神情,又见她闷头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恍然明白了什么,不禁脸色大变:“你……你别是……触到太太的逆鳞了吧?”
听到张氏这么说,婉芳更是觉得没脸,心里一委屈,眼眶慢慢红起来。张氏看见,瞬间没了力气,双手一拍大腿,苦道:“糊涂啊你!我千叮咛万嘱咐,叫你只管安心做事,别的心思一概不必起,你倒好,偏偏要去惹怒太太,有了这件事在前头,以后我和你爹想把位置传给你和女婿只怕难了!”
“娘你别说了,我做的事我自己担着,是好是坏我都不怨谁。”婉芳心里正不如意,听见张氏的话越发觉得心烦,一气之下便说出这话,然后丢下张氏一个人,自己回西院去了。
张氏见女儿一副毫不知错地模样,气得胸口发疼,但堂屋那边还有事等着要做,她不敢耽搁太久,因此只得先放过婉芳,等晚上忙过了再找她算账。
婉芳一路跑回西院,把自己关在屋里,趴在床上哭起来。过了许久听见顾砚眀回到书房,她忙清醒过来,打了一盆清水将脸上的痕迹擦一擦,又敷了一会儿略微红肿的眼睛,才出门去书房泡茶。
顾砚眀落下两天的课,此时正估摸着先生的进度自学后面的文章,见到婉芳进来,他仍像往常一样继续埋首看书,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但婉芳把茶搁在桌上后却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沉默地站在那里,几番欲言又止,顾砚眀意识到她还在,于是抬头问:“你还有事吗?”
婉芳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深吸一口气道:“少爷,我有事和您说。”她想既然事情已经变成这样,不如豁出去赌一把,直接了当的把心里话说出来。
顾砚眀大约猜到了她会说什么,沉吟片刻后温和笑道:“你等一等。”说完起身进卧房,拿出一个三寸见方的红木匣子出来,递给婉芳:“听说你就要定亲了,虽然你在我这儿待得不久,但好歹主仆一场,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收下吧。还有一件事,最近北院那边正缺人手,我这儿没什么事,你过去帮忙照看一段日子。”
好容易决定要说的话就这么被堵了回去,婉芳心里一阵阵的泛凉,顾砚眀的意思虽然委婉,但已经够明白了,她知道这时候无论再说什么都没用了,顾砚眀替她保住了最后的颜面,她不能不识趣,是以最后她一句话也没说,拿着匣子就出来了。打开看时,原来和当初给隐香的一样,也是三十两银子,婉芳忽然就泄了气,其实在顾砚眀眼里,她不过和隐香是一样的人。
入了秋以后,天黑得越来越早,顾家也随着时令比从前早歇息了许多。张氏忧心着婉芳的事,做完手里的事便忙回屋守着赵兴哭诉了一番,直叹女儿不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