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在这里(39)
祁在眉没急着上车,走到他面前,抬头看着他的眼睛,突然伸手一把扯掉他的口罩,踮起脚去亲他,可惜高估了自己的个子,只亲到了他下巴。好尴尬,刚才的勇气很没义气地先跑了,她赶紧转过头钻进车里,啪地关上车门坐好。
外面的瞿哲礼迟迟没有坐进来开车,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又把祁在眉这侧的门打开,身子伸了进来。
祁在眉又羞又窘,垂着头不敢看他,任他拉长了安全带给自己系上,然后他伸手捧起她的头,眼神近乎虔诚地注视着她,俯下身,轻轻地在她唇上印上一吻,退开,温柔的声音传来:“祁在眉,我很开心。”
祁在眉脸一下通红。
瞿哲礼笑,然后退出去,回到驾驶座,没有发动车子,先说:“我的座位后面这里插着一盒晕车贴,你先贴一片,然后眯一会吧,等下晕车难受。”他记得从前,每次回老家,李慧林都要在院里吐槽祁家村多么糟糕,祁在眉晕车多么难伺候。他记得她晕车晕得很奇葩,别人一般是晕汽车之类的,她连火车都晕,算是晕车界的“典范”了。据说她小学春游,去伟人故居,晕车晕到不肯回来了,宁死不上车。他怎么放心她一个人坐火车回去。
祁在眉羞意过了,小声地跟他解释:“我现在好些了,没那么夸张了。”来学校或者放假虽然爸爸还是不放心会接送,但其实因为经常坐坐公交,她晕车的情况已经好很多了。曾经在路上看见桑塔纳都会呕吐的人,现在坐几个小时车也不会吐了,一般也就头晕和胃里有点恶心。
她现在不想睡,一边悄悄偷看他开车,一边问他:“我喝醉了什么样的啊?有没有大吵大闹。”她们院里有个酒醉癫子,喝了酒就在家摔打咒骂,或者跑到院子里指天指地发牢骚。从国家到单位,从党到他家人,全世界都委屈了他似的。院子里人见人嫌,一家人也抬不起头,他因为喝酒闹事还被关了几回派出所,工作也没了。后来不知道家里人怎么想的办法,把他弄到精神病院关了一年,酒戒了,人胖了,和气了,还在那和病友打牌攒了几千块钱回来了,成了附近的一个传奇!但是,传奇归传奇,祁在眉不希望自己成为这么失态的人啊!
瞿哲礼轻笑出声,大概也是想到那位“传奇”,安抚她:“没有,你很乖。”
祁在眉有些懊恼自己干嘛提这事,丢脸死了,喃喃道:“我以后再也不喝了,哎呀,我就喝了两口而已。”
“嗯。酒不喝是好事。”
“你能喝酒吗?”祁在眉还挺好奇的。
瞿哲礼犹豫了片刻,还是告诉她:“能。酒量还可以。”
祁在眉抿了下唇,继续问:“喝醉过吗?”
“嗯。”他声音很低,她还是听见了。
她心里有些难受,酒量还可以的人要喝醉,不知道喝了多少,而他喝醉是为了忘却苦闷放纵沉沦,还是为了生活不得不喝那么多?
瞿哲礼轻咳了一声,向她解释:“你放心,现在没怎么喝了,没有那个必要了。”
“嗯。”她有些心酸,当年一无所有的少年只身去往异乡,要混到现在的小有所成,期间有多艰难!可是他从来也没向他说过自己的那些不容易。
“要放点音乐吗?”瞿哲礼不希望她因为自己的事像现在这样沉闷难过。
“不要,瞿哲礼,以后你有事也要和我说,这样才公平。我什么都告诉你啦!”祁在眉撅了嘴要求他。
瞿哲礼看了一眼车内后视镜,有些好笑地回道:“好。都听你的。”
祁在眉也不想再纠结往事,说起别的:“你陪我回去,不影响你那边做事吧。”
“没关系的,我是和人合伙的,他成家了孩子小,以前我守的多,现在我有事,轮到他守几天也没关系的。”
“星期二你给我们的那些是什么呀?好像和上次不一样了。”
“那鱼是东星斑,野生捕捞的现在禁止了,只有养殖的。石斑种类比较多,以后慢慢试。还有个口感强点的是响螺。虾是珊瑚虾。”
“你认识多少种啊?”祁在眉自己只知道看一看,哦,这个是鱼,这个是虾,这个是蟹,什么鱼就不知道了,长得复杂点的就连种类都搞不清楚了。在她这里只有两类:好吃和不好吃。
“很多很多。以后你慢慢试,不过不要只吃水里的,地上跑的要吃,土里长的也要吃,膳食均衡才好。”
“好。你自己会做吗?上次的是不是你处理好的?”
“嗯。一般的都会,我跟着人学了半年才开始找货源联系买家。”
祁在眉咋舌,连学东西一向是看一眼就会的瞿哲礼都学了半年,那她还是熄了这条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