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然是我的+番外(194)
......
一个小时后,俞淑芬又问:“小薛呢?”
毕然又对她解释,“去英国出差了。”
俞淑芬疑惑:“你们是不是分手了?”
今晚,母亲总是提起薛榅不知是为何?为了宽母亲的心,毕然扯了个谎言,“没有,妈,我们感情很好。等他从英国回来,我就向他求婚。他肯定会答应的。你说我一毕业就结婚,会不会太着急了?我还要不要再挑挑?”
俞淑芬缓慢笑了一下,笑容平和,“不用挑了,小薛就很好。”
......
凌晨一点,俞淑芬还很有精神,“小薛真不来了吗?”
毕然笑着摇头,“妈,你今天怎么精神这么好?不困吗?”
“困了。”
“那快睡吧。”
“我想等小薛来了再睡。”
......
凌晨两点。
“等不到了”,俞淑芬叹了口气,“妈妈睡了。”
俞淑芬闭上了眼睛,毕然握着她的手,趴在她身边,“妈,你睡吧。我等你睡着了再睡。”
就像小时候,母亲也这样哄着她入睡。
不知不觉间,毕然也闭上了眼睛。
她做了个梦,梦到毕先革离家那日,母亲冷漠地对她说:本来想让你们好好道个别,但你回来迟了。
她惊醒。
手里仍握着母亲那双干枯的手,只是手已冰凉。
“妈。”
“妈妈。”
……
毕然泪如雨下,最后那个梦,母亲是在责怪她,没能跟薛榅好好道个别吗?
毕然在冰冷的地板上跪到天亮。
自责、懊恼、悔恨......无法释怀......
......
*
直到第二天清晨,蒋萍推门进来,看着房间的一幕,一下子回不过神来。
毕然双腿跪到毫无知觉,她缓慢地抬起头,两只眼睛又大又肿,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倾泻而下。
“阿姨,我没有妈妈了。”
人活着的时候,哪怕她生了很严重的病,她失去了对这个世界的感知,她哪怕是个植物人,她仍是你每天闭眼前、睁眼后第一时间能看见的人,跳到的心脏、鲜活的生命,她是你生命中所有的念想。你心里头盼着,她终有一日能好起来。
可人若是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念想、盼头、希望......全都落了空。
毕然盼啊盼,盼啊盼,盼到母亲身体终于有所好转,却只是回光返照。
她跌落深海里,凝望深渊。
......
*
栗市连下了三天暴雨。
料理完母亲后事已经是六月二十五日了,蒋阿姨、从菲律宾回来的薛叔叔以及东青的左右邻居,他们怜悯毕然是孤儿,帮了她很多忙。
毕先革来了一次,毕然没让他进门,因为母亲不想让他看到她,最后面色铁青的遗容。
她无法原谅毕先革对她和母亲所做的一切。同样,她也原谅不了她自己。
母亲最后想和薛榅好好道个别,但是却因为她的任性,把母亲最后的遗愿阻拦在大洋彼岸。
她想薛榅若是知道母亲临走最想见的人是他,一定会深深自责。她不想让他自责,所以她请求身边每一个人,求他们不要告诉他。
母亲已经走了。
......
*
毕然坐在小区篮球场上,雨水模糊了视线,地面的积水不断的往上冒泡泡,泛白、泛黄,浑浊不堪。
毕然在浑浊中看到了母亲倒映的脸。
原来,她真的能分辨出这些落下来的雨滴,哪一滴是母亲对她的思念。
每一滴都是。
许闻抱了扎罐装啤酒来,坐在了毕然身旁的台阶上,拉开一罐递给她,温声道:“然然,想喝就喝吧,闻哥不占你便宜。”
毕然喝醉了,趴在许闻背上。
没有要亲亲。
那晚趴在孟升升背上,她就发现了,只要喝得足够醉,她便只想抱着薛榅睡觉。
如果薛榅不在,她就只想睡觉。
许闻背着她,送她回家。
从篮球场到单元楼的一路黑暗中,她稀里糊涂地说着梦话:“从此啊,那些曾经没有走过的路、不敢去到的地方,我都没了后顾之忧。”
滚烫的泪水浸湿了许闻的背,她哽咽道:“可,这余生漫漫,我不堪、再回首。”
......
*
原本最初,今源生物于毕然的意义只是事少钱多离家近——能够照顾母亲。
母亲离世以后,毕然理所当然地去公司办理离职手续,也没必要犹豫。
邓元不同意,“孩子啊,你走了我怎么办啊?直播间怎么办啊?”
“唐静菲可以的。”
“可是孩子啊,我要怎么向薛总交待啊?他让我照顾好你,我却......”
“邓经理,别让他为我担心。”
邓元叹了口气,还是尊重了毕然的个人意愿,在离职审批单上签了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