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她之名(209)
“你知道就好。”
王婉清冷笑一声。
柳苏哼唧,“那可不,我顾鸳学姐老这么单着她不急我都急了,好不容易碰见个傻小子自己撞上门来,可不能就这么放过了。”
顾鸳见她们说得没边了,搞得自己都快成了需要童男供品的千年老妖,毫无下限,赶紧出声止住,“两位,你们聊的这么兴奋,有没有关心一下当事人的想法呢?”
“你说。”
王婉清撇来一眼,“少年慕艾,少女怀春,都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了,你也注意点说辞,别冒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
“我……”
顾鸳欲张的嘴唇一顿,咬了咬牙,直想翻白眼,“那就请您老指示指示,我该用一套怎么样的说法才能体现出光明向上不那么惊世骇俗的革命情怀呢?”
“别听她危言耸听,顾鸳学姐你说你的就是。”
柳苏笑意盈盈的笑趴在一边,很是开怀模样,惹得王婉清眉头直皱。
“你们就别担心我身家大事了,我有办法解决的。”
顾鸳伸长了手臂,头枕在上面,指尖轻点在护栏上,若有所思。
“霍学弟也不入你法眼?”
王婉清看出顾鸳意图,眉头紧皱。
“换个说法吧,和他无关,真是我自己的问题。”顾鸳一指脑袋,傻傻直笑,“坏掉了。”
“你――”王婉清很不喜欢顾鸳这个表情,才要出口指正,就听见顾鸳口袋里的振动声。
顾鸳已经拿出来手机接通了。
“名字?”
“顾鸳。”
“一月一日,也就是昨天晚上七点三十分左右,你在哪里?”
“……文体馆后台隔间。”
“在那里做什么?”
“练习舞蹈。”
“除了你,当时还有别人在场吗?”
“没有。”
“当时被害人死亡的时候你就在她身边?”
“是。”
“在干什么?”
“跳舞。”
“当时有发现被害人腹部创口和血迹吗?”
“有。”
“为什么不及时拨打120叫救护车,或者报警?”
“她――”
一直木讷回复的少女突然沉默,一直空洞恍惚的眼神里流露一丝极轻微的痛苦,不过很快就不见了,重新恢复了木然。
她低下头,怔怔望着摊开的微蜷曲的手心,那早已经凉透冰寒一样粘在掌纹指缝上的,那么暗沉夺目的一摊血渍,像是从皮肤下面翻卷而出的结痂的创口,伴着阵阵铁锈腥气,浸透骨髓。
而手腕处的绸带尾端,是染着不规则深红的木兰刺绣,经过了一夜,血迹干涸,变作了紫黑的一团。
她视线触及这抹紫黑,慢慢偏过了眼睛,把临时套在身上的粉色呢子大衣拢紧,头稍稍往门口转了转,像是陷入了沉思。
对面的警察又问了一遍,她沉默了很久,在警察越来越不耐烦的眼神里,终于摇摇头,说,“我不知道。”
她皱起清秀的眉头,脸仍然看向紧闭的门,眼眸里是轻轻的失落感。
她记得,昨晚上下了雪的,元旦的雪,不知道现在雪停了没有,她想出门去看看。
这是今年的初雪。
她的恍惚
时间退回到几天前,考完试的那个平安夜。
一家地下清吧里,时间没到晚上,客人不多,驻唱也还没来,所以是放着电子音响,单曲循环,一遍又一遍的唱着“who can say where the road goes,where the day flows,only time……”
卡座一角,躺着一个身形娇小玲珑的少女,落在地板上的手机屏幕碎裂,圆玻璃桌上放着一个轻巧的女式挎包。
顾鸳挂了电话,从青中匆匆赶进来酒吧的时候,就看见夭夭整个人都趴在沙发边沿,好像随时会掉到地上,仰着头,半眯着眼,一只手还拿着半瓶子红酒往嘴巴里灌。
夭夭有个习惯,心情好的时候爱喝白酒,怎么喝都不醉,心情不好了就喝红酒,几杯就能倒。
少年多情,容易多愁善感,情绪起伏不定也是难免的,不稀奇。
顾鸳摇摇头,走近了把那半瓶酒夺了过来放到一边,没费多少力气,再低头一看,夭夭已经醉得睁不开眼睛了,嘴里一直在念叨着什么。
靠的近,那些呢喃就响在耳畔,不甚清晰的,却能大致听出来是个名字。
愣神一瞬,顾鸳就弯身拿过桌上挎包背好,再半扶起来夭夭,听着清吧里这无比熟悉的曲调,心思百转。
这首《only time》是蒋妍最喜欢的歌。
顾鸳忍不住想起夏日某天,她戴着耳机侧趴在课桌上沐浴阳光听歌的时候,蒋妍悄悄拿过她桌子里的手机,在键盘上敲下这首英文歌歌名,点了播放,然后在她一脸惊讶的抬头时候,那副半无赖半期待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