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落春夜+番外(47)
“蔓姐!”
最先和她打招呼的是纪舟,那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样子,好像中间两人蹭热度掉资源粉丝撕逼的烂摊子都不存在。
在这个圈子,大家讲究的就是把烂到发臭的东西埋下去,再插上一朵塑料花,一片繁荣盛景。你好我好大家好。
纪舟帮她拉开椅子,笑意盈盈:“感觉好久没看到蔓姐了,已经回北京了吗?”
“嗯,现在在北京拍。”
“呀,那我必须得抽时间去探班蔓姐!”
乌蔓暗自翻白眼,这小子之前就想找借口去广州探班,被她太远别折腾回绝掉了,现在依旧贼心不死,不过就是想认识汪城。
她很想直截了当地告诉他,就算你在汪城面前把衣服脱光了,他也瞧不上你。
如果追野也在这个局上,可能就真的这么说出口了吧。
乌蔓蓦然一怔,怎么就忽然想到他了。
“蔓姐?”
“哦,那你可得抓紧。”乌蔓回过神,“快拍完了。”
她起筷捞锅里的菜,三两拨千金地把这事推过去。筷子在肉片和青菜中间游移,最后心痛地夹起青菜。
刚出道的女团坐在另一桌,此时九个人端着酒杯,到了乌蔓这一桌轮流敬酒。
敬到了乌蔓这儿,为首的唐映雪很有礼貌道:“乌蔓老师,感觉您今晚来见证我们出道,以后有麻烦到您的地方要多多包涵我们呀。”
一点也看不出在舞台上两人拥抱时脱口而出的猖狂。
乌蔓回敬:“后生可畏。”
接着剩下的八个人一个个都说了类似的话,辛苦云云。这才放过她走向旁边的纪舟。
乌蔓点开微信让薇薇把车子开过来,这边结束了。
她和平台的负责人打了声招呼就要撤,九个人也敬酒回来了,狭路相逢。
电光石火,唐映雪在离她很近时高跟鞋一崴,杯子里还剩余的酒泼溅到了乌蔓的白色西装上。
“天呐——对不起对不起!”
她神色惊慌,乌蔓忍不住咋舌,三番两次挑衅她,出的招数还都是这么不入流的。也未免太蠢了。
“没事。”她揉揉眉心,想越过直接走,唐映雪却快一步掏出手帕帮她擦掉污渍。
乌蔓的脚步顿住。
她低头看着唐映雪拿着的那块手帕,黑底金纹。
郁家泽惯用的那一块。
她收回视线,视若无睹地扔下一句不用擦了,大步离开。
*
乌蔓想起了自己的二十二岁,她那时候跟了郁家泽整一年。
已经超过历来所有人跟着他日子的总和。
但郁家泽已经渐渐不带她出席一些聚会,在当时的乌蔓看来,这是一种信号。
因此在朋友圈刷到他带着别的小明星一起聚餐的照片时,乌蔓觉得这大概就是他提再见的方式。
她把别墅里的东西清空,给郁家泽留了张纸条,好聚好散。
这中间他们几个月都没有再联系,她从外地拍完戏回来,忽然发现自己重新租的公寓被搬空了,只留下一张沙发。
郁家泽坐在空落落的房间里正在看书,抽空看了眼她,说:“你这班飞机晚点了四十五分钟,搬家公司已经把你的东西搬回去了。”
乌蔓的视线落在他拿着的书上,是一本《圣经》。他指节修长,单手就能将整本厚重的古典精装本拿在手心。
她愣愣地放下行李:“您怎么会在这里?”
“我的小鸟逃走了。”郁家泽将书摊在一边,语气温柔:“我让她飞了几个月,是时候该回笼了吧?”
乌蔓局促地垂下眼:“您不是带了新的人去饭局吗?”
他踱步到她跟前,扣住下巴,迫使她抬头看他。
“那个人叫什么名字我都忘了。”郁家泽呢喃,“这世界上可以有很多女人,但我只养了一只独一无二的小鸟。”
“您这个意思是说我不是人吗?”
郁家泽怔了一下,尔后闷闷地笑起来,胸膛震动地将她压向怀里。
“你总是这么可爱。”他越抱越紧,“是不是不喜欢我还有别人?”
乌蔓没有回答。
她轻咬住嘴唇:“没有。我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我没有资格要求什么。”
“小鸟真聪明。”郁家泽抱着她轻晃,像哄孩子似的,“那你诚实地告诉我,你看到那张照片是不是心理不舒服。”
乌蔓把头埋在郁家泽的胸膛间,很长很长的沉默后,郁家泽听到一声很低的嗯。
他弯起眼睛,更大幅度地弯下腰,蹭了蹭她的脑袋。
“我不说结束,我们之间就没有结束,懂吗?”
沙发上的圣经被风反吹过去一页,有句话被黑色水笔划了一道下线——
[耶路撒冷的众女子啊,我指着羚羊或田野的母鹿,嘱咐你们,不要惊动我亲爱的,等她自己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