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着迷(70)
“吃什么药,是...治耳朵的吗?”
他苦笑着,衣裤,鞋底,几乎都浸泡满了水。
桑渴一听见药,忽然就打断他,她有些觉得烦:“不是。”
“是医生开的。”
“不是治耳朵的,是防止我想不开,胡思乱想的药。”
“唔....”她拍拍头。
“我那时候,心情一直都不好。”
“就吃药了。”
“额....”
“没人知道我耳朵不好,除了你。”
她说的直白又浅显。
狗都能听懂。
裴行端的心霎时抽搐了一下,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但还是强忍住心口苦涩还有那股窒息灭顶的痛楚。
帮她把几缕不服帖的湿头发给弄到耳后。
紧接着近乎颤抖着承诺道:
“我,我以后,等我以后安顿好一切之后。”
“我带你去把耳朵治好,好不好?”
他眼睛进了水,有些刺痛,血丝横陈。仍满是笑意的期许着。
桑渴看了他一眼,似乎觉得这话一点都不可信。
但是他的目光太火热了,桑渴只得勉为其难地轻轻点了点头。
可她心里想的却是:我不信
裴行端,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
关于桑渴耳朵这件事,他应该也是施暴者,裴行端也是施暴者。
从冷眼默许,再到无视她的呼救。
最后虽然想亡羊补牢,但是事实结果是依旧于事无补。
其实有很多个能痊愈的瞬间,几乎都被他拦腰折断了。
教室里,忽然就将她的头从侧面,按压在课桌,逼着她满足自己一点变态的扭曲妒意,他按在冰冷桌面的东西是什么?
那是她一只受了伤的耳朵。
推开她,戏弄她,恐吓她。
每次每次,只有在这样的对待中,他才会觉得有快感吗?
你是人吗?
雨水混合着汗液,在脊背交融,裴行端觉得从脊椎骨开始往上,突然就弥生了冰寒刺骨的冷意。
好冷,比02年大雪封城,他为了帮她买念叨了整整半个多月的陶瓷泥人,跑到十公里外的独他一家的吊桥小铺,那时冻僵的脚板底,耳朵,还要冷。
*
桑渴似乎不太愿意多提自己耳朵的事情。
点完头就朝站台边上走了走,看着外面哗啦啦的雨幕。
她打小就讨厌雨水,她虽取名为渴,但是她五行跟水犯冲。
桑渴枯站了一会,身后是针芒似的火热视线。
她倏的就恍惚了。
好像曾几何时,也有这样类似的场景出现过。
外面风雨大作,吹得屋内窗户哗啦啦的响,那是类似的雨幕。
她的回忆有些断了片,只依稀记得,那人脸上挂着无谓散漫的痞笑,漫不经意地对她说。
“小矮子。”
“你字儿写错了。”
“夏天——”
早他妈结束了。
桑渴跟着回忆里的钟摆,想起了铺陈开的微黄作业纸,田字格,自己蹩脚的坐姿,脏兮兮磨损的裤脚。
那人——
贵气矜傲的脸。
此时此刻,面对泼天的雨幕,她也喃喃道:“夏天...”
“夏天,结束了。”
裴行端听见了这句话,他脸上的表情,一变再变。
最后上去拥住桑渴的后背,对她说:
“即便如此,又会很快再来。”
“夏天,不会结束的。”
语毕,闷雷轰至。
*
再回到旅店,两人都显得狼狈。
老板娘就倚在门口,嘴里叼着烟,她抽的烟味道很特别,是果香。
趁着裴行端登记的空档,老板娘又故意凑近一些桑渴,在她的颈边,嗅了嗅。
桑渴同样也在呼吸,目光软软的,很乖的感觉。
她觉得这位姐姐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裴行端一回头,就看见桑渴被那个不三不四,一看就是对她有非分之想的女人半围着,角度刁钻,从他这里看过去,桑渴像是被她拥抱着。
他蹬时不快,扔掉笔,跑去拉过桑渴的手腕,将她拽到自己这边。
裴行端冲着那个乱七八糟的女人挑眉,面露厉色,王八之气突然就外泄了。
可是桑渴并不排斥这个女人,在被裴行端拉扯时,肩膀不小心撞到了老板娘的双/峰。
很奇妙的触感。
桑渴微微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裴行端扯远了。
两人再度回到那间屋子,桑渴迫不及待就去浴室洗澡,只留给裴行端一道一闪而过的纤柔背影。
再来便是,咔哒一声 。
浴室落锁的声音。
裴行端将湿透的帽子,衣服全都脱下来,
换上这几天逃难在路边随便买的换洗衣服,他很高,偏瘦,但是肌肉线条什么的样样都不缺。
后背上有痕迹已经淡到几乎看不出来的鞭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