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你是玫瑰(64)
她仔细地听着盥洗室里的动静,直到他洗漱完毕走出来,她才放下心。
他走回床上,状态反而比之前好了许多。他的脸也洗过了,头发也梳理得整齐,睡袍也整理过了,裹得很紧。
她伸出手要抱抱,他怔了一下,还是搂住了她。
“好了,洗手间换你用。我打个电话叫送餐服务,你吃过早餐再走吧。”他在她耳畔轻柔地说道。
“你是在嫌弃我没洗脸刷牙吗?”葭澜故意避重就轻。
“不是,”他松开她的怀抱,眼睛却依然看着她,“我是说,你该回去了。我也要去公司一趟,我明天就走,今天还有些事情赶着处理。”
葭澜知道自己没法强留下,更没法将苏沥华强留下,干脆潇洒一点,跳下床道:“那就麻烦你替我叫一份早餐,中式西式都行,我吃完立马消失。”
苏沥华点点头,立马拿起电话叫餐;葭澜则走进盥洗室关上门,一边洗漱一边流着泪哼歌。
“你生气了?”
走出盥洗室的时候,苏沥华几乎就在门口堵着她。
“没有,”她甚至笑了笑,拖着他的手坐到沙发上,“我生什么气?我们说好的嘛——彼此不负责。”
苏沥华的另一只手反握住她:“葭澜,对不起。”
她的关注点却在于,他的手握她握得很稳,每根手指都一点都不颤抖了,刚才看他走路的样子也很正常。三年前,他晨起的情形她是见过的,不吃药几乎下不了床,吃了药也要等上好一会才见效。她开心地看着他说:“你的手不抖了!”
“嗯,如果能一直维持这样,当然很好,可惜……”他的情绪略有低落。
“还能维持好久呢,”葭澜道,“我只知道你现在挺好的,不考虑未来。”
“你的未来很长,当然需要考虑,只是不要考虑我的,我和你的未来没什么关系。”他冷静认真地说着,手却始终没有放开她。
“放心,我不和你共度此生。”葭澜回望他,“但是我有一个蛮不讲理的请求。”
“说说看。”
“你不许结婚。”
他沉默。
她继续道:“因为只要男未婚、女未嫁,我俩谁也没对不起谁,也没有对不起第三个人,就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做一些不负责任的事。”
“葭澜,我明天就要回沁美了,没什么事,我不会回来了。”
“沁美又没多远。”她满不在乎地撇嘴一笑,“不过就像你说的,你的身体情况会越来越恶化,我们可能要抓紧时间。留给你我‘干坏事’的时间是有限的,我挺珍惜的,希望你也珍惜。”
“葭澜,你、你在胡说什么……”苏沥华尴尬地脸红到耳朵根。
她抬手,捏了捏他涨红的耳垂:“我知道你听得懂,你的中文理解和表达能力都比三年前更好了。是不是我不在的时候,请了老师?”
“老师倒是没有请,不过我规定自己每周至少读一本中文书。小说、散文、传记……什么类型都有,看不懂的地方我就自己查字典,还有网络解释……我本来也至少在国内上过初中,所以,上手还不算难。”
“是因为想我吗?”她躺倒在他的膝头,下意识地把/玩起他睡袍上的腰带结。
他敏感地制止她手里的动作。
“你怕什么?”她故意微眯着眼看他,嘴上浮现耐人寻味的笑,“大早上的,我不会怎么样的。”
门铃此时响了起来,苏沥华如蒙大赦般赶忙起身开门。待服务员摆好餐盘,苏沥华递上小费轻声致谢,服务员谢过,退了出去。
葭澜一只手扶着沙发扶手,一只手托着腮看着站在客厅中央有些无措的苏沥华半分钟,见他也没有过来的意思,便走到他跟前道:“吃饭吧,吃完你送我下楼。”
早餐的过程很安静,她想着即将到来的离别,便伪装不出轻松了。
“你的电话在响。”苏沥华替她从一旁的手袋里掏出手机。
她想着心事,便忽略了铃声,直到苏沥华把手机递到自己面前才知道有电话。
来电显示是纪明漾。难道朵薇有事?她不由地紧张起来,赶忙按了接听。
“葭澜,我早上起来发现朵薇发烧了,三十九度!”
“什么?那她除了发烧还有症状没?”葭澜一下子急了。
“你也不要太着急,她精神还可以,也没有抽搐呕吐什么的。我想着你在春城,还是送她来春城的医院离你近些比较好。我现在在路上,你过来的话要多久?”
“我这里离春城人民医院不远,好……一会见。”她挂了电话,立马换衣服。因为心里着急,头上的发夹戴了三次也没戴好,她气恼地准备把发夹塞入皮包中,苏沥华伸手问她要来发夹,替她戴好:“冷静一点,等我两分钟,我换衣服陪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