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刀一般锋利的针尖靠近了蝙蝠侠的脸颊，轻触在绷紧的嘴角。

“我会治好你的。”纳奇说道。

细腻的触感滑过心脏。

蝙蝠侠没有沉睡。

却也与当初斯塔克的状态不太相同。

他能看到，也能感受到，感受到纳奇对他身体做的一切，然而却无法感受到自己，所有的感官似乎都是由纳奇落下的手指开始的，那触感形成了波纹，如同放射的音波，撞击到他的神经，折射回触感，最终形成了他的感官。

像是蝙蝠一样。

以另一个维度，另一种方式去观测这个世界，是人类无法理解的深渊。每当这时候，他看向太阳，看到了无尽的黑暗。

这种非人的感觉太过于奇妙，一度让蝙蝠侠几乎沉迷其中。

只是一瞬的沉沦而已。

他很快挣扎出来，却只觉得自己面部上蒙着一层塑料袋，无论他如何的呼吸，只是在反复吸吐仅有的那一点点的空气，缓慢却不可逆转的陷入更深的窒息中。

“为什么你就不愿意昏迷呢？”人形发出无奈的叹息，又像是在笑。

白光覆盖了黑暗。

肺部憋闷，却并不痛苦。

在跃过了一个极限之后一切反而清明了起来，无声的苦闷消失了，接下来蝙蝠侠更加清楚地感觉到了触感，自己的心脏上直接传来了触感。

理论上，人体的大部分内脏，至少心脏，是没有直接的触觉的。

大部分时候所谓的心脏感觉都来自于人体大脑的补完。

蝙蝠侠做了个深呼吸。

更加确定自己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脏正在他人的手上被轻轻地握着，那只手修长有力，隔着皮质的手套，透露着阴凉的气息。

伴随着一下下心跳，它也反反复复的收合。

尖锐的针破开组织探入深处，观测他的精神，灵魂？或者其他什么东西，某种蝙蝠侠并不能去理解的存在。

在“它们”的眼中人类到底是什么模样？

蝙蝠侠的躯体似乎为此发出了闷哼声。

随后他清醒了过来。

蒙住头脸的“塑料袋”被撤离了，新鲜的空气涌入肺腑，吸入过猛的瞬间他发出呛咳声，又被猫爪肉垫给轻轻按住了。

“喵。”慢慢呼吸。

纳奇眯着眼睛，看上去吃的很饱。它总是等吃饱了才会停下来，手术的时间表面上只有一秒，其实只是维度投射的结果，而实际上，纳奇的研究时间各有不同。

只是以人类的维度而言，只能接收到那一秒而已。

隔着蝙蝠的面罩和护目镜，他们看着彼此。

等了片刻之后，蝙蝠侠顺手敲了敲手边的台面，那居然是一个隐藏的完美无缺的操作面板，此时立刻展开投影屏幕，蝙蝠侠打开了其中一份文档，问。

“研究结果？”

纳奇为此呆了呆，不可思议的嘟囔。

“喵？”你确定你要记录你自己被研究的记录吗？

“不然有点儿浪费。”蝙蝠侠一脸的理所应当。

片刻后，纳奇被他理所应当的情绪蒙混过关，打开手机开始汇报。

【你确实耗空了。就像是个塌陷的黑洞。】

“黑洞？这单词不像是你会说的。”

蝙蝠侠已经在尝试着撑起身体，连带着蹲在他胸口的小黑猫也跟着摇摇晃晃，看纳奇不满的眯起眼睛，一副随时要挠人的模样，这才又老实了下来，躺了回去。

【我跟托尼在一起生活的时候学了不少单词。】纳奇敲打敲打，【真正的问题在于，黑洞本身塌陷的是周围的能量，而不是它自身。】

“你的意思是，我在吞噬某种东西？”

【是。不过，也许和你的理解又不太一样。】

这似乎非常的难以解释，纳奇烦躁的跺了跺爪子。

蝙蝠侠为此感到惊讶，纳奇很少表现出烦躁的情绪，说不定这是受了自己的影响？他看了看手边不知道何时出现的温热的红糖水，眯起眼睛，不赞同的盯着纳奇。

“也许现在你比较需要这个。”

纳奇侧头抬起下巴表示自己一点儿都不需要。

在蝙蝠侠认命的啜着这该死的甜水的时候，纳奇继续敲打：【你将负面和黑暗聚集在自己的周围，就像是一盏黑灯。】

【因为黑暗存在，所以人类看见了光明。】

纳奇这么拼写。

“以目前的研究来说，这就是你的结论。”

蝙蝠侠看着自己刚才输入存档的信息，大概是觉得肉麻，他微微皱着眉头。

“喵。”

纳奇想了想，认同了蝙蝠侠的严谨。

【你不能再承受更多的黑暗了，你只是一个人类。】

“不用你提醒我。”

蝙蝠侠哼笑着，撸了一把小黑猫。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8.1~8.5之间投喂了储备粮的小天使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