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老太太说:“三十七了啊……什么工作?”
陈迦南:“自己开公司。”
“那不得了,我给你说……”
头顶插进来一个声音:“晚了。”
陈迦南抬头,是刚才收他们份子钱的婆婆,这会儿正喜笑颜开,好像中了大奖一样,看着他俩。
“有个事咱进去说?”婆婆道。
陈迦南:“……”
沈适偏头,在她耳边低语:“你点的火,你去。”
陈迦南咬牙:“什么事儿啊?”
婆婆拍拍她的肩膀:“好事。”
陈迦南:“我和我外甥一起?”
她这个“外甥”俩字,压的音很重,眼尾扫了一眼沈适,余光里他低头吃饭的动作似乎有短暂迟钝,不禁嘴角上扬。
“一起一起。”婆婆说。
陈迦南的右手慢慢滑向桌下,拉了拉他的衣袖,可是他好像无动于衷似的,在她手指都要僵硬的时候,抬手抽了张餐巾纸,慢悠悠擦了嘴,才缓缓抬头,站了起来,道:“走吧。”
婆婆带着沈适走在前面,陈迦南觉得自己像个跟班。他们穿过宴席,绕过书记家,直接走向旁边那家更气派一点的屋子。
路上,婆婆道:“你开什么公司啊?”
沈适走的稳重,淡淡道:“各行都沾一点。”
“那厉害了。”婆婆说,“我一看你就不是一般的毛头小子,又是钱姐朋友的儿子,信得过。”
沈适:“您客气了。”
陈迦南走在后面,忍不住腹诽。
“我干闺女三十二了,除了单身全都是优点,你俩要是看对眼,那我烧高香了。虽然年纪差点,可她是书记侄女,你晓得了。”
沈适笑笑。
陈迦南就当看热闹,东瞅瞅西望望。他们现在进来的这个屋子,装修古朴,像是个四合院,窗户都是镂花的,再瞧窗台摆件,个个都不是价格便宜的东西。
婆婆带他们进了一间房子,让他们先坐。
等房间剩下她俩,陈迦南松了口气,满屋子打量着,扫过墙上的西欧风格挂件:“这家倒是比书记家还漂亮。”
沈适随便往沙发一坐,抬眼看她。
“看我干吗?”她道。
沈适:“如果我猜的没错,这才是他家。”
陈迦南讶异,却信他:“你是说隔壁的书记家就是个穷样子摆设,给大家看他有多两袖清风?”
沈适笑笑:“你还有空想这个?”
“那想什么?”
“想你一会儿怎么接招,反正我是不会说一句话。”他慢悠悠道,还是刚才那句话丢给她,“你点的火,你来灭。”
陈迦南:“……”
她哼了一声:“大不了给你接下就行了,反正你也一个人,万一要真看对眼了呢,你说是吧小外甥?”
沈适眯了眯眼,抿唇。
门外头有了点动静,高跟鞋声踢的很响,跟故意似的,咚咚咚,还未见人,便听见一段对话。
“干妈,你这说的都是谁啊?”
“我好像电视里见过。”
话音刚落,不过两秒,门从外边开了。一个女人站在婆婆后面,不太情愿的往他们这看了一眼,只是一眼,募的一愣。
“沈……沈先生?”女人双眼都直了。
陈迦南也一愣。
沈适不慌不忙,抬眼,没说话。
女人轻脚走了进来,挺胸抬头,微微一笑:“您前几年来阳朔,请二叔吃过饭,我们在饭局上见过,没想到您今天会来吊唁。”
沈适却将目光看向陈迦南,不开口。
女人有些尴尬,却依然客气道:“您先坐这,我去叫二叔过来。”说完拉着婆婆走了出去,带了门,老远还能听见那个婆婆说我眼神好使着呢。
房间又安静了。
陈迦南瞪他:“你看我干吗?”
沈适:“看看怎么了,你又少不了一根头发。”
陈迦南气急:“人家问你话,你干吗不说话?你不说话也别看我行吗,会让我很尴尬的,沈先生。”
沈适:“我不在乎。”
陈迦南:“……”
沈适:“今晚还想回岭南吗?”
陈迦南:“当然。”
沈适“嗯”了一声:“一会儿别说话。”
陈迦南正要问他为什么,房间门被推开了,她看见那个所有人嘴里的阳朔前副书记,个子不高,有些瘦,六十岁左右,脸上堆满了笑,身后跟着一个秘书,还有刚才的女人。
“沈先生来怎么也不通知一声,我好叫人去接你。”
这话说的冠冕堂皇。
沈适站了起来:“您客气,节哀顺变。”
这个副书记瞬间一副难过的样子,重重叹了一口气说生死难料,看向陈迦南,欲言又止,道:“这位是?”
沈适:“我小姨。”
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