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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城往事2·一天(34)

沈适:“一个人要是特别难过的话,大都是不会让你察觉的,好与不好,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陈迦南看着他的侧脸,听他这样不动声色的说着这些话,脸色慢慢淡下来,不由得转过了脸,看向窗外。

这些年来,她不就是这样的吗。

她想起那些睡不着每天都失眠的夜晚,想起妈说“囡囡,好好活一场”,却总是在每一个夜晚和白天,孤独一人。

广播这时停了,听到他清晰的咳了几声。

陈迦南回过头,看见他嗓子好像挺难受,艰难的往下咽东西一样。她目光下移,落在他边上的大前门。

她抬头看了一眼外边:“车停这吧。”

沈适车速放慢,停在路边。

“怎么了?”他轻声。

陈迦南说:“给你买包烟吧。”

☆、chapter 19

下午13:29

陈迦南说:“给你买包烟吧。”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一种超乎的平静,就像是说“今天天气很好,我们出去走走”一样简单。

沈适拿过大前门,说:“还没抽完呢。”

陈迦南目不转睛:“好抽吗?”

他也一副认真样:“挺好抽。”

陈迦南想起很多年前读大学,周逸说,当你说一句话的时候,总是“挺什么样儿”,大概就是不好。

她看他一眼,没说话,下了车。

隔了一个街道,有一家小商店。

商店的柜台里摆了很多香烟,有中|南|hai,黄果树,牡丹,南京,红河,玉溪,黄鹤楼,居然还有苏烟和阿诗玛。

陈迦南默默扫过一眼:“一包玉溪。”

“软的硬的?”老板问。

“硬的。”

老板瞅她一眼:“你一女的,硬的不好抽。”

陈迦南懒得解释,只是淡淡笑笑,听到有敲锣打鼓唱大戏的声音,一边付钱,一边问了句:“村里是有什么事吗?”

“前市委副书记家办丧事。”

听到“前”字,陈迦南:“退休了?”

老板一听,嘿一声,嗤笑道:“人退休排场也大着呢,你知道今儿都来谁了吗?听说市政府一半都空了。”

陈迦南笑:“那你们村有福气啊,出了个书记。”

老板摇了摇头,“嗨”了一声,想说什么又止住了,倒是笑道:“早上路口停了一辆奔驰,有人喊车主挪地方,车主是县委的,本来不理会,结果一看喊他的是市委的,屁颠屁颠跑去了。”

话音刚停,一道低沉的声音插进来:“听什么呢?”

陈迦南偏头一看,沈适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她身边,她将玉溪递给他,才开口:“听个笑话。”

说完,往车里走。

沈适拆开烟盒上的薄膜,掏出一支闻了闻,侧眸看了一眼她的身影,然后将烟咬在嘴里。

他问老板:“前边办事?”

老板:“啊,丧事。”

“好走吗?”

“有点悬。”

他点燃一支烟,黑色的眸子看向远处那片敲敲打打的地方,再想问两句,老板已经进去里屋不见人了。

沈适:“…………”

他抽了两口,往车边走。

难得这会儿雨停了,空气又新鲜,比车里畅快。再看陈迦南,她站在车外,两手插在衣兜里,背对着他,看着远方田野,雾气和她的白色羽绒交融在一起,头发披散在肩头,有种说不出的漂亮。

他慢慢走近:“看什么呢?”

有的话是不需要回答的,问的人也没想过要听到答案,它不过是连接两个人的桥梁。

陈迦南看着远方,慢慢将脸转向他:“给我一根。”

沈适看着她素净的脸颊,一时想不起她从前抽烟的样子,那时候总是浓妆艳抹,偶尔手里夹一支烟。

他从烟盒里掏出一支,递给她。

陈迦南拿在手里,用拇指和食指慢慢揉搓了一会儿,轻轻放在鼻尖闻了闻,放在嘴里,低头,凑上他递过来的火。

第一口,就不可抑制的呛住。

沈适拧过头,深吸了几口,将嘴里的烟扔掉,抬手摇了摇驱散烟味,这才拍了拍她的背,淡淡道:“多久没抽了?”

她两指夹着烟,呛得眼睛都酸了:“好多年了。”

“以后别抽硬的。”他说。

陈迦南“嗯”了一声,眼睛盯着烟头上微弱的火星,好像看到外婆,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在抽阿诗玛的样子。

她对沈适说:“外婆喜欢抽硬的。”

“苏烟和阿诗玛?”

陈迦南眼睛酸着酸着,笑了:“对。”

外婆的病好像比医生预料的还要快,有时候出门买菜就不知道回来的路,有时候就不认识她了,可爱抽烟总忘不了。

想起辞职那天回到家,外婆正要出门。

她问外婆要干什么,外婆说小莲要吃糖葫芦。那是个小镇黄昏的傍晚,外婆穿着粗布衫,挎着个妈从前买菜用的篮子,说什么都要买糖葫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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