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适默了一会儿,想了想说:“前些年可能是真的爱过,后来是因为我,或许还有一个原因。”
“什么?”
沈适:“她看不到希望。”
“你怎么想她?”
沈适:“反抗过,足够了。”
有一阵风从脚底刮上来,她看着他镜片后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有些陌生,不像从前的眼神。
她问:“你什么时候戴的眼镜?”
沈适:“有两年了。”
他说着将眼镜拿下来,递给她看。
陈迦南接过扫了一眼,诧异:“平光镜?”
沈适笑笑:“老张配的。”
“好好的戴这个干吗?”
沈适:“小西喜欢挠眼睛,破过相,老张就买了个这个,戴了几回习惯了,就不好拿下来。”
陈迦南静静听着:“老张还好吗?”
“都挺好的。”他说。
这个“都”字,说的讲究。
陈迦南吸了一口冷气,觉得在外面站久了脚都麻了,她看了一眼时间,将之前的话题扔开,对他说:“进车里吧。”
说完朝车里走去。
沈适笑笑,说好。
☆、chapter 18
下午13:20
这一路有一会儿没说话,车里只有广播响。
陈迦南静静的看着窗外,高高的电线杆扎根在田野里,好像还有人戴着草帽在田间忙碌,路边的红色塑料袋随风扬起,划过天空。
她回过头,对沈适说:“能用一下你的手机吗?”
沈适一只手把着方向盘,一只手从身侧拿过手机,一边看着前方的路,一边伸出手递到她面前。
陈迦南慢慢抬手接过。
她握在手里,停了两秒,拨了一个号打过去,那边一直没有人接,她又打了一遍,这回是毛毛接的。
“外婆好着呢。”毛毛接通直接道。
陈迦南:“你什么时候过去的?”
“早过来了,饭都做着吃了,放心吧。”毛毛说,“外婆这会儿正看电视呢,比我还认真。”
陈迦南:“让外婆接电话。”
不知毛毛和老太太捣鼓了两句什么,听不太清,大概磨蹭了一会儿,外婆才磨蹭着拿过手机,眼睛还盯着电视看。
“行啊陈秀芹同志,看电视都不接我电话了。”陈迦南说。
沈适开车,嘴角轻弯。
那边外婆嘟了嘟嘴:“电视好看。”
“什么电视?”
外婆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您连什么名字都不知道还好看?”
外婆哼了一声:“小莲喜欢看嘛。”
电话忽然安静了一下,陈迦南握着手机的手定了一下,听见毛毛在大声喊:“祖宗十九代!”
陈迦南“嗯”了一声,问外婆:“看哪儿了?”
外婆声音小了,很快说出几个字:“不能说。”
“我是囡囡,还不能说啊?”
外婆好像思考了一会儿,似乎想起她,温和道:“囡囡啊,外婆等你回来一起看,行不行撒。”
陈迦南微笑:“行的嘞。”
乡下的路有的比较难走,沈适开的慢极。他听见耳边这个女人轻声说着俏皮的吴侬软语,不禁笑了笑。
他们在一起那几年,他很少听过。
印象最深还是那一年冬天,他带她去哈尔滨出差,晚上要赶一个很重要的饭局,他让林郁(林秘书)先带她回酒店。
机场外,她接了一个电话。
他隔着几米远在听林郁汇报,耳边却是她说着南方话,听那口气,对方似乎是一个平辈的人,倒是很少听她这样讲话,便侧耳多听了一会儿。
她语气懒散:“行不行啊陈秀芹,别让我妈逮住,要不然我不可不帮你说话,也别找我买烟啊。”
那一瞬间,他听的有些好笑。
正想细听是谁,便听她又道:“我这边你就别担心了,真挺好的,您和我妈吃好喝好玩好行不行啊我亲爱的陈秀芹同志。”
林秘书叫了他一声:“沈先生?”
沈适平静的收回目光,便听到耳边她很轻很亲昵的喊了一声“外婆”,他募的笑了,对林郁道:“送陈小姐回酒店,九点过来接我。”
林郁当时一愣:“九点?”
饭局八点半才撺掇着开始,陆陆续续有人才来,九点就走好像不太合规矩,更何况这回出差不是小事。
“怎么?”他问。
林郁:“是不是有点早?”
沈适:“晚点就回不去了。”
他记得那天晚上林郁来的路上堵车太严重,他被灌的有点多。有人叫了几个女孩进来伺候,声音尖细让他烦躁,出去醒酒,公司那边又出了点事情,他应接不暇,后来那晚,他回去已近半夜。
车里广播忽然唱起京戏,沈适慢慢回神。
陈迦南已经打完电话,将手机放到一侧,不知道在想什么,目光定定看着窗外,格外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