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坐在最角落的位置,陈迦南点了一碗馄饨,将菜单退给他,说:“十块钱以上,我不买。”
沈适正要说点两盘菜,话卡在嗓子眼。
他抬头对老板道:“一碗混沌。”
陈迦南搓搓手,看向门外。她是有些不自在的,或者说不知道是不是命运的捉弄,居然以这种一种方式和他坐在这,方圆十里都是荒原的地方,吃饭。
沈适拿过两双一次性筷子,掰开互相刮了刮。
“很冷?”他很自然的看着她,问。
陈迦南:“还好。”
“你冷?”她问。
“还好。”
好像忽然没话说。
他们斜后方坐了一对年轻男女,应该还是在读大学的样子,像是这附近的居民,专门来看花。
女孩问:“你知道山茶花的花语吗?”
男孩说:“这还有花语?”
馆子里除了说话声,很安静,旁人听的一清二楚,接着他们的声音就小了,后头的话陈迦南没有听见。
她一抬眼,撞进沈适眼里。
他目光深沉:“想什么呢?”
陈迦南:“没想什么。”
他又道:“你知道?”
陈迦南:“不知道。”
“我告诉你,能要一个茶叶蛋吗?”
陈迦南:“…………”
难得幽默。
作者有话要说:
中秋快乐。
☆、chapter 17
中午13:00
茶花自然没看成,茶叶蛋却吃了。
他们一前一后出了馆子,路上连个摆摊的都没有。这边的摊贩大都是自己村里的村民,村里借着山茶的光扶贫致富来着。
往车里走的路上,有淡淡的茶花香。
沈适从后头跟上来,看她道:“走那么快做什么。”
陈迦南没应声。
沈适说:“虽然不能进去,这样倒也不错。我记得你以前有段时间喜欢种花,现在还有种吗?”
陈迦南低着头看脚印:“种。”
“种什么花?”
“都有。”
沈适看了一眼围栏里的大片白山茶,目光慢慢柔和起来,说:“山茶挺好看,回头给你搞点。”
陈迦南心里一个咯噔,回道:“要那么多干吗。”
沈适笑笑:“繁花似锦总是好的。”
陈迦南偏头看他。
那目光沈适见过。还是在几年前的一个夜晚,他有一个饭局,桌上都是京阳的权贵,他走不开。
或许真的是巧合,她就在隔壁。
他们那一堆人吃完饭要去喝酒唱歌,出来的时候在门口碰见她,好像是和读研的师兄姐一起吃饭,穿着白色的毛衣牛仔裤,头发也披着,干净极了。
他刻意停顿了一会儿,往她身后看了一眼,轻道:“几点回去?”
她大概也是没有想到会碰见他,有些许意外,忙将包厢门拉住,走廊里就剩下他们俩才开口:“还得一会儿。”
他故意道:“关门干什么?”
她目光挺镇定:“吵。”
“怕看见你和我在一起?”
她总是很诚实:“是。”
沈适最开始喜欢她的诚实,还有识时务不打扰,像是有一天忽然想起有这么一个人在,那年轻干净的眼睛让人心情大好,可后来,唯独她最不解风情。那年,沈适三十一岁。
所以那天,他问她:“怕什么?”
她说:“包养两个字太难听了。”
“我们关系清白,不是吗?”
陈迦南:“人言可畏。”
沈适有一瞬间的仲楞,转而笑道逗她:“我不过是去打个招呼,和你的师兄姐聊聊学术,知道你平日里做些什么。”
那天她就是这样的目光。
“你是生意人,大概听不明白。”
看她一本正经又有些讥讽在的样子,沈适慢慢收了笑意,低声说:“逗你两句怎么还当真了,今晚我有事,改天去看你。”
说完他就走了,拐角处回头她已不见身影。
再想起那个时候的事情,忽然就有些感慨,明明就清晰的发生过,怎么觉得总是看不清楚她的样子。
野地的风吹过来,沈适低咳了一声。
他慢慢笑了:“你是不是觉得,我一个满身铜臭的商人眼里,是没有所谓的那些诗情画意吗?”
陈迦南沉默。
他年纪轻轻就读完了全世界最好的金融专业,从上一辈手里接下沈氏,短短几年就在京阳又打下一片江山,怎么可能只是满身铜臭。
片刻,她四两拨千斤:“你很成功。”
两个人沿着山茶树边的小路,一步一步绕着水洼往前走,风似乎都安静了,轻轻拂过袖口,不敢惊扰。
沈适:“是吗?”
陈迦南:“是。”
沈适偏过头,目光清冽,眼底有些许不易察觉的感伤和遗憾,只是看着她:“你觉得什么是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