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迦南皱眉:“是这样吗?”
沈适抬头,从后视镜里看她,又目视前方,平静又无赖道:“如果你要多想,那我也没有办法。”
陈迦南:“…………”
她无奈的垂下眼喝茶,茶里不知道放了什么,有些许桂花香,轻轻柔柔,嘴巴里一时甘甜。
沈适的嘴角轻轻勾起一抹笑。
那一个上午,河谷整个分区除了一堆销售问题搞出来的麻烦之外,还有一大堆男女同志额外留了一点时间为他们这个总部的总裁尖叫呐喊。
大概所有人都吃惊询问,那个沈适身边的女人。
这么多年,除了一些必要的场合饭局需要女伴,他清心寡欲,甚至有传言说他性取向有转变,知情人总是笑笑,无稽之谈。
张见也是讶异至极,哪怕是听到沈适刚在电话里吩咐:“倒杯红茶,找个得体的人送下来。”
得体。什么叫得体?
张见年纪轻轻,还没怎么尝过爱情百转千回的苦,万思不得其解,刚好碰见中年老总,两人凑一块瞎琢磨。
“您这哪位员工形象算得体?”张见问。
老总思量:“我们前台有个姑娘不错。”
张见:“不行,太招摇。”
“管理部门有个刚生完孩子的,挺标致,行吗?”
张见:“标致这个词,不行。”
正说着,旁边路过一个女人,干净短发,眉眼间有些许皱纹,笑起来也温柔的很,张见第一眼就觉得舒服。
“您贵姓?”张见问。
中年女人:“我叫Derti 。”
张见拍了下脑门,只觉灵光闪现,瞬间站直,真诚道:“麻烦您送杯红茶给沈先生,他在楼下。”
中年老总忽然道:“这茶是给沈先生喝的?”
张见:“是。”
“为啥不让您送?”
张见:“……”
半晌,张见站直了,对Derti说:“麻烦您送杯茶,给车里的陈小姐,如果她问你什么,请尽量保持沉默。”
这一番弄完,张见觉得自己会早年秃顶。
此时此刻,外面的风自南向北又轻轻吹了起来,天上风云变化,刚停的雨,好像又有落下来的冲动。
沈适将车慢慢拐进小路,问她:“好喝吗?”
陈迦南这次答的蛮认真:“有桂花香。”
她这话说完,挡风玻璃砸下来一只雨滴,渐渐的,雨滴越来越多,重重的砸在玻璃上,敲敲打打,车内瞬间安静下来。
他们就这样静静的听了一会儿雨。
车子下坡上坡,走了一会儿土路,终于爬上稍微平坦一点的村路,眼前便是一望无际的平野,光秃秃,望不到边,只有细细密密的朦胧小雨和轻轻升腾的雾气。
沈适轻声:“今天的雨怎么老下不停。”
陈迦南看着窗外模糊的天:“这儿还好,岭南已经下起雪了,不比北方的小,开车都不方便的。”
沈适:“南方的雪倒是罕见。”
陈迦南“嗯”了一声,说:“二十年难遇一场大雪,也不知道今年怎么了,居然有雪看,省的人惦念往北方跑。”
沈适看她:“往北方跑?”
陈迦南:“小时候在外婆家上过几年小学,那边还不算正经的南方,但也看不到雪,不过总是有同学在冬天请假去北方看雪。”
“你也去过?”
陈迦南摇头。
“我记得外婆家在岭南。”沈适问。
陈迦南:“嗯。”
沈适:“这些年都住在岭南?”
陈迦南看他一眼,说:“外婆有痴呆,不能乱跑,不能去不熟悉的地方,萍阳的很多街道都拆了,换了新街坊,还是这最好。”
“很久没回去了?”
陈迦南:“回去做什么,家里也没人了。”
沈适打了方向盘,本该直走的路往左拐。
陈迦南疑惑:“你干吗?”
沈适:“那边好像有人煮饭。”
陈迦南抬眼看过去。
远处有青山,近看是雾气,还有雨水砸向大地,树叶被风刮得唰唰响。有一家屋顶冒出滚滚白烟,看着像着火的样子。
陈迦南:“现在都是天然气,很少有人烧柴火了。”
沈适:“我们去看看。”
陈迦南:“?”
她摸不透这人现在想什么,只觉得有些遥远,又很接近,再看他专注开着车的样子,这一年他三十七了。
“我们还是赶路吧,要不然被雨拦半路了。”她说。
沈适慢悠悠笑道:“急什么,先吃饭。”
经他这么一说,陈迦南还真的是有些饿了。她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十二点半四十五分,是该吃午饭了。
“这有饭馆吗?”她问。
沈适:“找找总会有。”
“你又不知道路。”
沈适:“转着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