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一众人终究是没去吃沙威玛。

他们看似轻松，其实每个人都有挂念的人在等着他们。就算一向严肃、不善于表达情绪的蝙蝠侠，也是在整件事一结束就立刻赶回韦恩宅，确认所有人的平安无事。

连最初提议要吃沙威玛的托尼，第一件事也是联络小辣椒，向她报平安。

克拉克虽早已用超级听力确认了自己的父母和卡娜都无事，还是忍不住先回到肯特农场与家人相聚。

于是只有艾亚与罗斯留了下来，杰克也赶回了火炬木小组和其他队员们做善后。

“接下来呢，博士？”罗斯问，有些期待的样子。

“Rose…”没想到博士却有些不忍了别过头：“你知道，你不能留在这里对吧？”

“但…”罗斯的笑容消失了：“过了这么久我们才相聚…”

“Rose，你已经是平行世界的人了，你身上的维度共振已经与平行世界同化。”博士闭上眼，低声说：“你不能待在这里。”

“如果我留下来呢？”罗斯声音开始颤抖，两行泪水划过脸庞。

“平行世界会崩塌。”博士说，一手轻轻抚上她的脸庞：“更让我在意的是，你的存在也会渐渐被抹除。”

“我不在乎…”

“但我在乎。”博士用额头抵住了她的额头，轻轻的说：“Rose，你的家人都在平行世界那里，你会过得很好的。”

“但那个世界没有你。”

“你会有自己的人生，或许会遇到另一个人，然后有着平凡、却是另一种我永远不会有的冒险。”博士回答，温柔地将她的发丝理顺：“答应我，Rose ，你会好好的过接下来的日子，不要让我成为你的牵绊。”

艾亚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两人到别、静静的看着博士将罗斯送回了原本的宇宙，一言不发。

直到博士关上了门、同样陷入沉默的操作塔迪斯时，他才开口：“博士，你为什么说谎？”

博士没有回答。

“根本不存在被平行世界同化一说，她是个很特别的例子。”艾亚看着不愿回答的博士说：“她不知为何已经超脱了维度束缚，要待在哪个世界都是可以的。就算刚开始乔侦测到的维度异常，其实有一大部分也是来自于她穿梭于平行宇宙之间，对吧。”

“我不是一个好伴侣。”沉默良久之后，博士才回答：“她值得更好的。”

“她爱的是你，不是吗？”

“久了，她会忘了我的。”博士静静的说：“我希望她忘了我。”

艾亚默然。他懂了。

因为博士也深深爱着她。

然而时间领主的寿命太长，他的生活也充满太多危险与奔波。他不能给她一个幸福、美满的人生。

因此博士宁可用一个拙劣、弄苦的谎言，希望能一次断绝了罗斯的幻想，也不希望她与他一起度过下半辈子。

“…你自己保重。”最后艾亚也只能这么说，离开了塔迪斯，目送蓝色亭子消失在寒冷的空气中。

世界各处都因大气扰动而下着滂沱大雨，唯独北极是一片晴空。北极的夜色很美，没有极光的时候、满天繁星竟不输世上最耀眼的宝石。

艾亚走到了曾经的孤独堡垒之中，如今只余一片狼藉。原本优雅、高大的冰柱断裂，横横竖竖的交叉在周围。精致的仪器早已破损，静静的遗落在满地的冰碎之间。

他轻轻捡起一片堡垒电脑的残骸，拂去上面的灰尘。暗银色金属到映出他自己深蓝色的双眼，以及背后无尽的星空。

凝视着这片金属数十秒之后，他闭上眼、将额头抵在这冰凉的小碎片上。

“臭老头，每次都说什么你会待在我身边，你食言了…”

◎◎◎

当克拉克降落在冰原上时，他的动作很轻、轻到没有惊动独自一人站在倾塌的废墟之间的艾亚。

艾亚低着头、闭着眼，周身散发出的那种孤独与悲伤衬着北极寒冷的黑夜让克拉克感到心痛。孤独堡垒本是氪星遗留的最后一点遗迹，而如今却因击败达立克毁灭，不难想像艾亚的心情有多么沉重。

“嘿，艾亚。”他轻轻唤了一声。

“…克拉克，你怎么来了？”艾亚气息一顿，抬起头。不知为何，克拉克从他眼中看到了某种歉意。

因为我曾发誓过我会站在你身边。在大都会事件后，他早已下定决心不让艾亚一个人承担所有事情，当时也是在此处、孤独堡垒，他发誓会站在艾亚身边，义无反顾。但克拉克没说出来，只是迟疑的问：“…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