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她蓦地低下头,扭怩又局促地道:“没有吧。”
撒谎。
宋渌柏又勾了勾唇,眼底却没有一点笑意,“看你这么笃定,我还以为你也做过同样的事。”
“所以……”甄杳一阵尴尬,抿了抿唇,“所以你那封,真的是情书吗?”
“这么想知道。”男人语气似笑非笑。
“只是有点好奇。”她心虚道。
“是情书。”
三个字太过轻描淡写,让她差点没反应过来,呆怔片刻后张了张嘴,“……噢。”
原来真的是情书。
“就因为这个,说我有女朋友?”
甄杳和身下坐着的秋千椅一起被拉着往前,脚想踩在地上也踩不到,最后脚尖努力绷直了抵着地面。
她收着下巴,声如蚊蚋,“你不是留下了吗。”
“所以?”
“情书收下……不是就代表同意吗,同意对方的告白什么的。”
“猜对一半。”宋渌柏攥着她身侧秋千椅绳索的那只手蓦地一松,“我还没告诉她。”
秋千回落,她整个人坐在上面被带着来回晃荡,一如晃晃悠悠的心绪。
甄杳忙用力将绳索抓得更紧,胸腔下的一颗心也像被拴住高高吊了起来。
所以他是真的喜欢那个给他送情书的人,只是还没来得及回应吗?
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沉默地跟着秋千晃悠几下,然后才慢慢找回了思路。
“你什么时候告诉她呀?”
宋渌柏目光沉而晦暗,和平静漠然的语气截然相反,他定定地望着秋千上的少女,一字一句别有深意,“等她准备好的时候。”
甄杳呼吸微不可察地停了停。
看来他真的很关心在意那个人的感受,也很爱护她。
“不过,你说的对。”男人蓦然道。
“什么?”
“保持距离。”
她哑然。
“为了避免她不高兴,不再花时间精力给你。”宋渌柏淡淡道,“对你做的事以后只对她做,当然,会对她更好。”
“你希望这样?”
甄杳心口沉甸甸的,在他每说一句之后就更闷一分。
为什么要问她这个问题?
她希望吗?
一个原本对她来说很重要、也对她很好的人突然说以后不会再对她好,而是要将这一份特殊对待给另一个人。
她好像对这份“好”有了占有欲,光是试想这种可能就觉得浑身提不起劲儿来。
“为什么要问我呢?”她垂着头低声道,“我希不希望,事情都已经这样了。”
“那好。以后我不会来看你了,你也不用给我打电话。”
甄杳蓦地抬起头,突然很想能够看清眼前的画面,看一看他脸上的表情到底是不是认真的。
秋千彻底停住了,像被沉闷停滞的氛围凝固在原地。
“不能就继续像普通兄妹那样吗……?”
“像?我们现在难道不是?”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干脆利落地打断她,“我明白不了你口中普通兄妹的分寸,在我这里,刚才那样就是分寸。你觉得不行?那就干脆停止。”
甄杳失语。
“不喜欢何必勉强。”说到最后,宋渌柏的语气已经恢复成了他们初见时的漠然,还掺杂着疏离的冷意。
仿佛一瞬间距离就被拉开,界限划得分明。
“我没有……不喜欢。”她喃喃。
话一出口,她愣住了,突然间心慌意乱。
“喜不喜欢,说清楚。”
甄杳嘴紧闭着,被他的步步紧逼弄得心跳急促,急得想破罐破摔说自己不知道,可是脑海里有一根细而紧绷的弦将她拴着。
这样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可是她莫名感觉到,如果这一次再否认,他大概就真的会把她当成一个陌生人了。
要这样吗?
她仿佛突然窥见自己的阴暗面那样不安,最后却一声不吭地僵硬点了点头。
点头之后,一方面觉得有罪恶感,一方面却又如释重负。
忽然,面前的人似乎靠近了一两步。
下一秒温热的手指捏住她一边耳朵,慢慢沿着耳廓摩挲了几下,有点对待小孩子的逗弄意味,也有点……暧昧。
甄杳心尖微颤,眼睫和上半身颤得更厉害,但她却没动。
淡淡的绯红像在白色画纸上无声沁开蔓延的水彩,一寸寸吞.噬覆盖原本的白皙。
全身的感官都集中在了右耳上,短短两秒变得无比漫长。
他松开了手,极短的低笑让出口的话又染上了温度,“这次乖了。”
甄杳耳尖发烫,温度一直烧到了脸颊与眼下。
——不止因为他的举动,还因为对这种失而复得的态度感到庆幸与雀跃的心情。
“哥哥。”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