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破落户(58)
秀风果然没再催他,又接了几次雪花才静了下来凝神欣赏这初雪的夜景。看着看着,她的心头突然想:“崔哥哥也在看雪么?”
☆、启程
美丽的初雪总会停,秀风也要启程离开北冥去往南诏了。
由于老将军早故,老夫人更早亡,林爵年常年在外征战护边,秀风又不似一般深闺小姐讲究精致生活,所以家里的奴仆丫头除了家生的一些,其余多是买来照看院子的,人数上远不及其他的将相之门。
秀风此去南诏本意是只带花婆婆和簇簇母女俩,可临行前爵年却非要把采薇也塞给了她。秀风起先说什么也不愿意,采薇虽是孤女,没有家的牵绊,可却是爵年身边唯一的贴心人。而今若是随她走了,那爵年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都没有了。可爵年执意如此,她也实在推脱不下,也就只得又多加了一个丫头。
如此人员齐备,各上马车,在国主指派的送行官的指挥下,登程。
秀风与左勖新婚燕尔,当然得共乘一辆马车。好在车里面积足够大,容两个人绰绰有余,设施也齐全,只是有床有被的扰得她有些尴尬。
坐稳了,她冲着左勖礼貌性地一微笑,随即车轮启动的一瞬,她的心忽的咯噔。这真要离开了,离了家,离了她最亲爱的哥哥。
她慌得掀开窗帘,夺过时光再回看一眼,且见爵年站来家门口正落寞地向她挥手。
她也忙挥手,可奈何礼节,奈何送行官在场,奈何众目睽睽,到了嘴边的一声“哥”却只能又咽了下去。但眼泪可不管这些繁文缛节,润了眼眶后直接滑落而下。
爵年难道能舍得?忍不住追了两步,二十来岁却像个老父亲一样只知傻傻地挥手。随行的队伍已经挡住了秀风的马车,他已经看不到妹妹了,却也依旧傻傻地挥着手,嘴里念叨着只有自己能听见的话:“好妹妹,你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的,一定啊。”
秀风何尝不是一样的傻,看不到哥哥,只能冲着哥哥的方向默默地摆着小白手。她心里明白,此间离去,怕就与哥哥难再相见了。
过了好久,满满的心疼已经缓解成了苦涩和酸楚,她才终于叹了口气,默默地坐了回去。这才想起左勖一直在身边,她先发制人冲人家怒了一眼,抬手一把抹了泪:“不许嘲笑。”
左勖递了块绢丝手帕过来,很温柔地说:“我会像爵年一样照顾你的,你别担心。”
“别,可别。”秀风忙一推手拒绝,在她心中爵年是无可替代的。但话不能这么直接说出来,怪伤人的,人家毕竟也是一片好心。
她扯过手帕,很邋遢地抹了抹鼻涕,手帕一丢,装出一副没心肝的模样:“我哥太严厉,平生酷爱大义灭亲。我好不容易摆脱了他,你若再学他,我岂不是刚出虎穴又入了狼窝?”
“这点我不学他。”
左勖回答的很认真,可秀风却压根就没留神去听,打了个哈哈就看向了一旁。
可车厢里此刻只有她与左勖两个人,即便隔着些距离,她也总觉得自己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她莫名的紧张了起来,未免露怯,只能又挪回窗边,掀开帘子假装看景。
不想左勖竟也凑了过来,秀风心头砰砰一跳,却听他十分大言不惭地说:“北冥虽好,但景致上还是不及我们南诏。”
这话实在太嚣张,活脱脱的拉踩行为,秀风怎能容忍。上来一把将左勖推开,直指呵斥:“啊呸,一个都不会下雪的地方,再好也有限。”
左勖一笑,她忙挪过来,叉起腰来数落:“你说咱两国明明搭界临边,怎么雪神娘娘却偏偏不往你们那儿光顾呢?反省,反省,反省,神仙也喜欢去人杰地灵的地方。前儿个你不也瞅见初雪了么,那多美啊,你们南诏有么?呵呵,不知道羡慕,不懂得反省,竟然还在这儿跟我大言不惭,真是夜郎自大。”
左勖靠着软被,懒懒地环抱双臂,侧畔看她:“如此你也说说,你北冥有多人杰地灵?”
“吼吼吼,那也太多了,多得我都不知该从何说起。”
“就从你喜欢吃什么玩什么说起。”
秀风猛一拍掌,这个话题她真是太喜欢了,忙盘腿坐近了些,立马开始了滔滔不绝。
左勖递了杯果酒给她,她接过来忙一口闷下,腾出手掰开手指头细细描绘她的心中所爱。从瓜果梨桃到米饼香酥,从抡棍骑射到斗鸡走马,从小到大她的喜好五花八门,几乎是所见即所爱,兴趣广泛极了。而且说到兴奋处,她不但会双眼泛光,还会手舞足蹈。
她心眼很直,要悲伤时全身心在悲伤,要快乐时同样也满满都是快乐。而她又是个感染力很强的人,至少对左勖而言实然如此。左勖会看她悲伤而心酸,看她快乐而展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