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卷怒了:“我们不讲卫生?你们老虎经常在泥巴里打滚吧?”
纪恒接得奇快:“你们鸟边飞边拉。”
小卷气得脸都涨红了:“我才没有……边飞边拉!”
纪恒勾勾嘴角,不再跟她争,而是三两下把身上的T恤剥了,然后动手去脱裤子。
小卷火速闭上眼睛,心里默默地把他们白虎族一族上下问候了一万遍。
耳边传来悉悉索索衣物摩擦的声音,然后是纪恒:“你站那么远,我没法进淋浴房。”
一只手按住小卷的背,不客气地把她往前带了几步。
不一会儿,就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夏小卷,你知道吗?以前我洗澡时,你都会搬张小凳坐在旁边,陪着我聊天,给我讲笑话,帮我解闷。”
纪恒慢悠悠的声音夹杂在水流声里。
“虽然有点烦,总比现在好。现在隔着玻璃看你披着头发傻乎乎站在那儿,好像恐怖片镜头。”
小卷磨了磨牙,很想把他和他的淋浴房一起踹下玄天崖。
不知道这个混蛋趁着她迷迷糊糊没清醒时,占了她多少便宜。
传来淋浴房玻璃门被拉开的声响,纪恒的声音变清晰了。
“还有一次,你毛遂自荐,想要帮我搓背,被我拒绝了,你好像还挺遗憾。今天不想了?我的背就在这儿,要不要搓?”
小卷根本不用睁眼,都能在脑海里看到画面:他拉开了淋浴房的门,头发湿漉漉的,整个人从上到下都淌着水,说不定还把手肘撑在玻璃门上,正眯眼望着小卷。
在女孩面前什么都不穿,一点都不害羞。
小卷骂了声:“滚。”
“说真的,帮我去拿瓶新的沐浴露,就在那边洗手台的柜子里,旧的用光了。”
做梦吧。
小卷答:“你还用什么沐浴露?马桶旁边不就有一瓶洁厕灵?多适合你啊,一瓶两用,还能当漱口水。”
纪恒好像本来就没真指望小卷帮忙,一阵清新的洗发水香气夹杂着带着微暖温度的湿气,路过小卷——他大概自己去拿了。
片刻就又回来了,再经过小卷身边时,有只湿漉漉的手在小卷脑门上没头没脑地拍了一下。
“干什么你?”小卷皱着眉头,抹掉他弄到脑门上的水珠。
纪恒嘲弄的声音传来:“你这几根毛,真是永远都立着。”
没错,无论是鸟形还是人形,小卷头上永远都立着一撮小呆毛。
当年小卷从蛋里孵出来时,哥哥姐姐们就发现,这只小不点和大家有点不一样。
族里都是青鸾鸟,每人头上都顶着漂亮的冠羽。
冠羽是凤族的标志,是尊贵身份的象征,长长的,流畅地斜飞出去,威风凛凛,霸气四溢。
只有小卷的那撮冠毛却不知道为什么,比别人的都短了不少,一直傻乎乎地站着,尖尖上还带着个卷,怎么捋都捋不平。
因此人人都叫她小卷。
就算小卷化成人形,那撮呆毛仍然还在,就在美人尖靠上面一点的地方,一小缕头发,死都不长,永远是不到一寸长,永远竖着。
小卷想过各种办法,往上面抹刨花水,抹桂花油,抹各种东西,夹上小卡子,可是只要一不留神,它就溜达出来见人,坚贞不屈,屹立不倒。
小卷呵了一声,“它就喜欢立着,立着通风透气视野好,要你管?”
纪恒边冲水边悠悠答:“以前你每天早晨,都想方设法想让我摸摸你的那撮毛,还说什么‘有纪恒哥哥加持,早晚能平下去’,你都忘了?”
纪恒哥哥?纪恒哥哥??
小卷被他的话肉麻得牙根发酸,心想:仗着人家什么都想不起来,你就往死里胡吹吧。
水声停了,拉门又被拉开,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接着是吹风机嗡嗡嗡地响个没完。
等到吹风机好不容易停了,小卷忍不住问:“磨磨蹭蹭的,你到底穿好衣服没有?”
“没有,不过你可以睁眼了。”
这是什么意思?
小卷从喉咙深处冷笑一声,“看你光着吗?我还没吃早饭,怕把胆汁呕出来。”
“我也并不想给你看。”纪恒的声音传来,“睁眼。”
随着话音,一个什么东西啪地甩到小卷手上。
劲道不小,却不太疼,毛茸茸的。
小卷下意识地睁开眼睛。
面前是只极大的白底灰纹的老虎,正在低头舔毛。
它的毛软厚密实,却完全不是宠物的姿态,大爪子一看就能一巴掌拍死人,刚刚甩过来的就是它的尾巴,比小卷的胳膊还粗。
它要是站起来,比小卷还要高不少,这么大一只,让原本宽敞的卫生间都显得有点挤。
小卷对这只大猫太熟悉了——这是纪恒的原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