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白月光另有其人(39)
阿四笑道:“这有现成的,你便先拿去用就成。”
这般晚了,阿四烧的这开水自然是给太后备着的。
这皇家寺庙中就两位主子,一是当今太后,二是当今皇后。身份虽都尊贵非凡,但论起长幼之序,必定是太后在前而皇后在次。就算现在是皇后娘娘站在这里,也断不会要这现成。
惊絮受宠若惊,向阿四道谢后连连摆手:“这哪成?我重新烧一壶便是。”
阿四一看就是憨厚老实的:“惊絮姑娘不必客气。”
阿四盛情难却,惊絮几番推脱不了便干脆把话言明了:“规矩不是这样的,若让我家娘娘知晓了,必定会恼怒责怪我的。”
那边阿四也没多想,脱口道:“不打紧的,这并不是太后娘娘要的开水,而是那位……”
话说一半戛然而止,阿四这才猛地记起来什么,忙闭了嘴,眼里惊疑不定,视线一直落在惊絮身上,紧张地打量着她,似乎是极其担心惊絮从自己的话里言间里发现了什么端倪。
好在惊絮并未发现什么不妥,她越过阿四的身为重新烧了壶水。
惊絮没注意到阿四的异状,她往铫子(烧水器皿)灌水时瞅到了石案下一个不起眼处有一片羽毛,周遭还落了点点血迹。
她纳罕地弯腰拾起这羽毛,这片羽毛大部分是白色,只有轴部呈黑褐,看上去像是雉鸡身上的羽毛。
阿四见惊絮注意被其他吸引,便暗自松了口气道:“今日烹了只雉鸡,我洒扫时许是没注意,这才有遗漏,辛亏惊絮姑娘拾到,若明日芳无姑姑发现了便遭了。”
惊絮微微蹙眉,重复:“烹了只……雉鸡?”
“嗯。”阿四没觉有哪处不妥,还好好地谢了惊絮一番。
惊絮站在原地半响没有动作,她面色十分古怪,眉头都皱成了乱糟糟的一团,还是一时半会儿难以纾解的那种。
据惊絮所知,这皇家寺庙修筑前,祖先曾寻过高人探过地势山水。当时高人说过,此处乃天地灵气汇聚,修筑寺庙最合适不过,大梁繁荣昌盛,许是也有这灵气庇佑的缘故。
但……
在皇家寺庙杀生岂不是冲撞了灵气?
惊絮实是想不通,太后不食荤腥,虽没规定下面的人也必须跟着素斋,但试问又有谁馋着那点肉糜,敢在皇家寺庙杀生?那可是脑袋上长着九颗脑袋都不够砍的。
思及此,惊絮也顾不上什么开水,忙急匆匆地奔回皇后娘娘所在的房间,人还未到声先至。
惊絮压低声音道:“娘娘,不好了。”
雁回背后垫了一只软枕,许是睡不着,便自个儿起身重新燃了油灯。惊絮回来时,她正靠在床榻边,手里捏着本书,三千青丝随意散落着,眉目恬静如一副美人稿。
听惊絮这般说,雁回蹙眉,视线从书卷中移到惊絮身上,问道:“何事让你这般惊慌?”
惊絮把自个儿看见的向雁回说了。
果不其然,连雁回都觉此事重大。
她比惊絮想得多,惊絮的猜想是哪个不要命的奴才偷食荤腥,雁回却不这般想。
听惊絮叙说,芳无似乎也知此事,而庖厨里守夜的小奴才只言,芳无只责怪他未洒扫干净,并无追究皇家寺庙内杀生一事的意思。
芳无既然知晓这事,那太后呢?
这皇家寺庙已有百年历史,有繁荣大梁国力昌盛之用。太后不会不知轻重,这般看来太后当是对此事毫不知情。
雁回转念又一想,可那小奴才说的太过平淡,仿佛早就习惯了杀生一般,这样毫不避讳地向惊絮解释,更像是得了太后准许。
忽而,雁回想起了一人。
适才惊絮的多嘴仿若一个豁口。
——“既是男女之防,何故能让男子居于后院?”
——“可奴婢听闻,住持大师早已脱离凡尘,莫说远亲,便是双亲都没有往来。”
雁回这才惊觉,她乃大梁国后,怎可能与外男同居于后院?就算是住持的远亲也理应回避,太后不可能想不到这点,甚至还特意派了芳无来传话,竟是让她主动避嫌?
后院这男子到底是谁?
既然太后能破例让外男居于皇家寺庙,能破例让一国之后与一男子同住一个院落,那么这雉鸡是否也是太后破例特意为这外男准备的?
毕竟,僧人食荤腥乃佛门大戒。而跟随太后多年的奴才不可能不知于皇家寺庙内杀生是多大的罪过。
这般一一想来,那人越发可疑。
雁回疑窦重重,她本不是个好奇心切之人,只是这事关系到了大梁,雁回不得不重视。
思及此,雁回亲自取过衣架上的外衣,随意挽了头发,吩咐惊絮道:“我去瞧瞧,你便留在屋内,若来了人你便告之我歇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