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听得宫人议论，“卫夫人在宫中圣宠不衰。卫家被查出勾结朔海七国，举家获罪，卫夫人也被废为庶人。”

“还是王后宽厚，念卫夫人育有公主，她本来是要打入冷宫，这让她移居宫外寺庙。”……

洛珏微微摇头，不发一言。李微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洛国军队到达靳国第二日，洛珏、李微一行人便出了王宫，在宫门口，李慎、洛瑾带了一队人马迎接。

洛珏踏出宫门的一刻，“洛姑娘。”舒公子突然道：“你从这道宫门进出数次，究其源头，可应了一句话，箜篌一曲乱天下！”

洛珏浅笑，“舒公子多虑了。公道自在人心。人心不乱，天下何乱？”

洛国军队驻扎地，帐篷林立。李微随意逛逛，看见郑迟和风林火山几人走过来，她站定不动。几人走到他面前，“参见公主！”说完，从她身边离开。

“站住！”李微道。

郑迟停步，“公主有何吩咐？”

“小郑，两年没见，你不认识我了？不要阴阳怪气，好好说话。”

“微臣不敢冒犯公主。”

“你再这样，我以后都不理你了。”

郑迟点点头，“那我就直说了。”

“你说！”

“李小妹，洛姑娘是洛小妹，逍遥医是张小妹，她们一点都不让人操心！怎么就你这个小妹这么淘气？说好找我呢？”

李微抚额，“我知道你生气，可是，不能怪我，是不是？”

“难道怪洛姑娘？”

“你敢！”李微眼珠一转，“要怪呀，就怪那个西贝货！”

“谁是西贝货？说来听听。”洛瑾敲着折扇，向几人走来。

李微弹弹下巴，“看来你们都有兴趣，那我就说了。这个事情，还得从六年前说起，那时候，姐姐初入明山院……”

入夜，洛珏在军营中散步，听士兵们私语。

“你们听说了吗？箜篌一曲乱天下。当年，就是她出风头，招惹了靳王幕僚。”

“她在靳国两年，还不知和靳王有什么苟且。”

“我还听说，她去靳国前，迷惑了敬王爷。”

“可不是，在朝堂上，敬王爷主战，就是为了救她回来。”

“红颜祸水，一个女子，拉上五国将士的性命来赔。”……

洛珏默默走开，洛瑾悄悄跟上。

五国军队扎营地，旁边有一块高地，洛珏站在此处，看着营地里帐篷中的微光，空地上的火苗，兵器被月色反照的寒光……月光照着高地，她迎风而立，头上的天空，没有满天繁星，只有一轮孤单的明月……洛瑾在不远处看着她的背影，走到她身边。

洛珏开口，“兄长，六年前，若我不来洛都，一切，会不会不同。”

洛瑾道：“或许会。牵一发而动全身，你的出现，有意无意改变了别人的人生。于你，别人也改变了你的人生。妹妹，有些事情，该来总会来，不要认为没有你就不会发生。人与人呢，相遇相识，是福是祸，或劫或缘，都是无法预料。唯一能做的，便是珍惜当下。”

“两年没见，兄长的口才更了得了。”

“转过来，让我看看。”

洛珏闻言，转身面对他。

洛瑾道：“还好，一根头发丝都没掉。不然，我卸了那个西贝货的胳膊腿。”

“小妹告诉你的？”

“不然还有谁。你可真的是，当初在明山院，你经历了那么危险的事情，还把我和爹娘瞒得好苦。这个西贝货，帮他的国家打架，还话多，身为幕僚，和他主子唱反调。不过，若他不是蠢，那就是在帮你。既然有‘箜篌一曲乱天下’的流言，与其藏着掖着，不如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你在城门回应‘人心不乱，天下何乱’，绝妙。若一支曲子能乱天下，那也能定天下。这仗也不必打，只需要你在两军阵前，弹奏琵琶就可以了。”

洛珏一笑。

洛瑾道：“多久没见你笑了。当初，你从家里出门，去了小妹那里。小妹及笄礼那天，在洛王宫，我说，等你次日归来。却没想到酒淡茶冷，都没有见你归来，你再也没有踏进家门。这次，我一定带你回家。”

洛珏心中，一时百感交集。许久才说一句，“若上天庇佑，我们会回家的。”

洛瑾道：“我就你一个妹妹，这在战场上，我该好好保护你。可是，明日就是五国军队会盟，你是洛国使者，也要出席，而且，出征之前，夫子举荐，五国君王认同，你，是五国合纵使者。到时，你又在风口浪尖上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兄长放心，我会护好自己。”

“妹妹，最好的的法子，是你就当一个摆设。其实，有人认为你就是一个摆设，你愿意当摆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