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轻松的付了钱,又找乔景要到联系方式,知道他大概来打游戏的时间。
一会儿的时间,两个人挺熟了。
乔景掐着时间要走,和陆立川一前一后出的网吧。
他刚急匆匆的走出网吧,就撞见正站在网吧前面等人的那个纤细身影。
“乔景。”清丽的女声叫住他,“你不是说你去学校了吗?”
又说了什么,陆立川没怎么听清楚。
那个初中生走了过去,从乔棉手里接过一个饭团,一边吃一边低声聊天。
陆立川不远不近的缀在他们身后。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不对,别说像个跟踪狂,随手撒钱出去也不是他的风格。
只是...听着那个女声不紧不慢的说着话,开着玩笑,甚至和乔景聊着最近的游戏。
又转过一条巷子,再跟下去就要到街上了,陆立川停下脚步。
阴郁又死宅的少年站在阴影里,默不作声的盯着不远处走远的那两个人。
他看上去实在不算是讨人喜欢。黑框眼镜遮了大半的脸,头发乱糟糟的,看上去一点都没好好打理。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
就像是有父母却不如没有的他,和明明没有父母,却互相扶持的那对姐弟一样。
明明是那么耀眼的星星,却能温柔的坠落。
“立川,你最近的成绩…”老人坐在饭桌边,有些犹豫。
“嗯,不算好。”陆立川低着头,咽下面条。
即使是说着这样的话题,他看上去也挺无所谓,“没关系,我就这个水平。”
外婆看着他,想叹气,还是没说什么。
“立川,你自己把握就好。”白发苍苍的老人还是很和蔼,“你觉得喜欢,做什么都行。”
好好的一个孩子,就这么被养废。陆立川的外婆又是气愤又是心疼。
遥不可及的星辰,也没有接近的必要。
陆立川不想改变,也不想去靠近。
再一次看见乔棉,是在放学之后。
陆立川的教室在五楼最尽头,乔棉的教室则是在楼梯拐角。
他很晚从网吧出来,回学校拿东西。还没拿,就看见隔壁的教室仍旧亮着灯。
已经要接近十一点了。
陆立川从她的教室门前经过,微微偏头。
在窗户的一角,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穿着校服,看起来清丽又温柔。
她似乎正对着面前的一盒点心发呆。
陆立川看出来了,点心是学校对面一家蛋糕店的。
她不知道发了多久的呆,也不知道,有另一个人,隔着教室在看着她。
最后她起身,拎着点心,慢吞吞的收拾书包。
她从教室出来,没走,而是径直去了最后尽头的那间教室。把点心放进一个座位抽屉里,她似乎很快的揉了下眼睛。
一切都做完,她才转身离开教室。
正是冬天。已经很晚,街上也没几个人。
乔棉忍不住把校服领子拉起来,穿着厚重的羽绒服,有些笨拙的回家。
陆立川远远的缀在她身后,看着她走到一栋破旧的旧楼,慢慢的上楼。
这栋楼的隔音效果并不好。
陆立川站在楼底下,隐约听见一个很轻的中年女人的声音,“棉棉回来了?”又听见什么“妈妈”。
乔棉是有父母的。陆立川清楚的认识到这一点。
和她在网吧说的一点都不一样,她有会守着她回家的父母,也有这样等她的灯光。
她撒了谎。
陆立川在楼下站了挺久。
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或许是直觉,或许是自欺欺人。
唇角冷淡的抿成直线,冬天的风很冷,身体思维都是僵硬的。
直到,从楼上传来一阵吵闹。
“去你妈的,你再敢拿我姐的钱试试——”那道声音吼道,“你真他妈的以为我打不过你?!”
这声音过于熟悉,陆立川抬眸,整栋楼都被惊动。
接着又是一阵吵闹声,间或有砸东西清脆或沉闷的声音——直到最后,化为一声关门的闷响。
又快又急的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乔棉硬拖着乔景,又是拽又是拉,脸色发白。
“都说了不要去打架!你跟他计较做什么?”她脸色难看,深呼吸几次才缓下来,“乔景!真动手我不能动手吗?我不会打架吗?”
清瘦的男生被她死拽着,低着头看不清神情,“但是,那个畜生他他妈的拿你兼职的钱去赌——姐,我受够他了。”
“从他回家,我们家就没好过过一天。”乔景在楼梯口顿下脚步,嘲讽似的掀起唇角。
“我现在看到他就恶心想吐,妈的徐荷梅到底是什么圣母同情心泛滥的人啊!她都不顾你上学吗!都不顾我们死活。”
还是一个初中生的乔景显然还没练出以后的冷漠,他眼神阴郁,恨不得下一刻要捅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