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边闻昨天才通过电话。
今天又有什么事。
边赢心下有不详的预感,立刻回拨。
“喂,爸。”
“阿赢,还没睡啊?”
边闻的声音一切正常,边赢暗暗松了一口气:“没,刚才我有事没看手机,怎么了吗?”
边闻正要说话,云边在浴室里喊边赢:“边赢——”
边赢没打算跟他爹遮遮掩掩什么,说了句“你等我一下”,然后捂住话筒,冲浴室方向问:“怎么了?”
云边说:“身体乳用完了,你帮我拿罐新的。”
边赢走到云边放护肤品化妆品囤货的柜子旁边,根据云边的描述拿了瓶身体乳。
“嗯,爸,你说。”他一边把手机举到耳旁与边闻继续通话,一边推开浴室门。
云边围着浴巾站在化妆镜前等,面色狰狞地挤前一瓶身体乳最后一点底。
撇眼看到他在打电话,立刻噤声。
云边被热水冲过的身体泛着一层粉色,白里透红从肌底泛出来,脸上亦然,花似的娇艳。
他看一眼,没舍得出去,自后圈住她的腰,从镜中欣赏美人出浴图。
他刚才虽然捂住话筒,但边闻怎么会不懂是谁在跟他说话。
这个点了,孤男寡女待在一起,边闻血压又上去了,骂道:“你混小子能不能干点人干的事了,边边还那么小,你老是让她住你那边干什么?”
边赢都服了:“你搞得跟第一天知道一样。”
边闻知道边赢和云边的关系以后,来S市出差自觉住酒店,从不上门叨扰,而且彻底断了和云笑白复合的念头,为儿子的爱情让道。
他也年轻过,当然理解热恋期的小情侣干柴烈火,但这事不能摆上台面,他没法明晃晃支持俩孩子住到一起,默认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
边闻更怒:“我知道一次骂你一次,谁让你不干人事,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儿子的份上……你以后自己有女儿了就懂得那是个什么体验了。”
边赢:“……”
他顺着边闻的话联想一下,以后他要是和云边有个女儿,女儿上大学跟男朋友上床……嗯,好像确实很生气,他可能会提着棍子打断男生的腿。
但人类的本质是双标。
他听着边闻在电话里骂他,忍不住想笑,低头在云边耳后亲一下。
云边嫌痒,躲开。要不是她不敢说话,她一定骂他“有病”。
被家长批评还笑那么开心,脸皮是有多厚。
边赢把她捞回来,开了免提,跟她一起听边闻怎么骂他。
托云边的福,自从边闻发现边赢和云边的关系忍无可忍骂他开始,父子俩的关系终于从之前边闻讨好他、弥补他、对他百依百顺的病态趋向正常。
他从小很渴望父亲的关怀没错,但是过犹不及,父亲连句重话都不敢对他说、在他面前呼吸都小心翼翼的状态,同样令人倍感不适。
像现在这样,边闻关心他归关心他,但一言不合还是端起父亲的架子骂骂咧咧,就舒服多了。
边闻骂够了他,终于想起说正事了:“你大伯查出了癌症。”
兄弟俩经过家产大战,加之边阅不折手段争夺边赢的抚养权,兄弟之间水火不容,但是为了照顾边奶奶的情绪,俩人很少把矛盾摆到台面上,只在私底下斗个你死我活。
边赢收了不正经的笑意,慢慢站直了身子:“什么癌?”
边闻:“肺癌。”
边赢沉默一下,冷笑道:“报应。”
冯越正是因为肺癌过世,多巧。
整件奇美拉事情里面,唯有边阅一个人是刻意为之。
现如今边阅也查出肺癌,冥冥之中,大约是冯越在天之灵的报复。
*
暑假来临,边赢飞往美国。
云边熬过一个月的异地恋,于八月初跟朋友们一起坐上国际航班。
此次前行的人士包括颜正诚两口子,哈巴,周影,周宜楠在大家的劝说下也来了,叶香和仇立群倒是终于在一起了,不过仇立群被关起来训练了,没法一同前去。
边赢的外祖家不在闹市区,他外公厌倦了城市生活,加之闲不住,晚年搬到郊区别墅,并在周围开辟一大块农田,种各种各样的果树,花卉,蔬菜,养了不少家禽,还自建了马场,反正地广人稀随他折腾,他每天自娱自乐开着收割机在田里转悠,悠闲自得。
边赢前去接机,在众人嫌弃的“咦”声中抱住云边。
平原辽阔,汽车在笔直的公路上驰骋,茂盛树木向车两侧急急闪避,一路上鲜少碰到人烟,汽车灯光范围外,黑色无限延伸。偶尔能看到散布的农庄,窗子里亮着温暖的光。
如是开了近二十公里,一行人抵达边赢外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