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觉得自己这个决定格外好,她又偏头去问姬朝宗,“六郎,你觉得如何?”
姬朝宗眉梢轻扬,似乎也有些惊讶这个情况,面上的笑倒是半点没去,尤其在看到顾攸宁苍白的小脸时,脸上的笑意还加深了一抹,“我觉得呀……”
他一边吐声,一边观察着顾攸宁。
见她红唇微张,刚要把话说全,屋子里就响起了一声茶盏破碎的声音。
这声音一下子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循声看去,只见顾婉苍白着脸坐在椅子上,而她脚边恰是一盏碎了的茶盏,还是京夫人先回过神,忙吩咐丫鬟扶着人先下去换衣裳,又笑着和萧无瑕嗔道:“母亲,哪有您这样当着人孩子面说这样的话?”
“可别把咱们小姑娘的脸说得通红了。”
萧雅也回过神,面上挂着笑,语气却有些无奈:“姑姑,您日后这样的事还是私下和我说,这大庭广众的,几个孩子都不好意思了。”说完又去和京景明说话:“嘉言,你和六郎先去外院待客。”
京景明笑着应了是。
姬朝宗也没久待,笑着和萧无瑕又说了几句吉祥话便起身离开,余光瞥见顾攸宁在他起身的刹那轻轻松了口气又挑了眉。
啧。
她还真是一点都不想和他扯上关系啊。
“怎么了?”
京景明察觉到他没跟上,低声问他。
“没事。”姬朝宗收回目光,往外走去。
倒是京景明落后他一步,朝身后罗汉床上正被萧雅握着手说抱歉的少女看去一眼,联想到今日姬朝宗的异样,他挑了挑眉,也没多留,跟着姬朝宗往外走。
两人刚走到外院,就听到那边一群人正说着顾攸宁。
即使过去这么多年,可顾攸宁显然还是一众世家公子哥的梦中情人,只不过从前是高不可攀的神女,如今却成了人人都能窥探的人,这个年纪的男人,又没长辈压着,说起话来自然是有些没把门。
姬朝宗刚走到月门处,还没进去就听到里面几个人说道:“哎,你们刚才看见顾攸宁没?这丫头可比以前还要好看,那相貌,那身段,啧……我看樊楼如今风头正盛的秦娘子都没她一半好。”
“许兄也真是,那一点朱唇千人尝的青楼女子怎么能同那顾攸宁相提并论?说起来,许兄当初是不是还挨过她一鞭子?”
“哪里是一鞭子,我可记得,足足十鞭子呢。”又有人笑道:“那丫头当初才十三就出落得亭亭玉立,啧,就是性子泼辣的不行,动不动就甩鞭子,咱们在场的人可没几个没被她打过吧。”
“不过——”
那人一顿,继而又笑道:“还是咱们许兄厉害啊,受得鞭子最多。”
那被人唤作“许兄”的正是显国公府的二公子许安州,也是京城中出了名的纨绔子弟,这会被人说起这些陈年旧事,脸上难免难堪,沉着脸骂道:“当初是爷让着她,不然就她那点手段,爷还真能被她打不成?”
“现在就是爷坐在这边,她都不敢碰爷一下。”
“这倒是。”
有人笑道:“现在那顾攸宁算什么?敢对咱们甩鞭子,不要命了不成?”
“哎,许兄……”
他身边一个男人突然笑着撺掇起来:“你就不想把那几鞭子还了?这顾攸宁如今不是已经出了孝期了吗?你显国公府的大门,纳个妾什么的,难不成那顾廷抚还会不肯?”
“等她进了你的房,到时候还不是你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那个时候,别说十鞭子了,你就算抽她一百鞭子,她又敢怎么样?”
许安州一听这话也有些心动。
不说还了那十鞭子,就说顾攸宁这个尤物……他还真是有些念念不忘啊。
其他人一听这话也颇为赞成,纷纷撺掇着许安州,还有人说道:“许兄,等你玩腻了,可也让咱们兄弟尝尝鲜。这顾攸宁的滋味,我可肖想很久了。”
京景明听到这些话就皱了眉。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这个圈子就是这样,凑在一起不是讨论朝廷就是议论女人……他虽然不齿,也不屑与他们为伍,但也从来不会去干涉什么。
刚想去喊姬朝宗,却发现他已经往前走去。
正好一个小厮正拿着一坛子酒过来,刚走到许安州的身边就被绊了一下。
“行啊,等我玩腻了,就把兄弟们都叫过来,到时候,你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伴随着一阵哄笑与恭维声,许安州脸上放肆的笑意还没收起就被人当头倒了一坛子酒。
要不是那小厮反应敏捷,只怕这只坛子都得朝着许安州的头砸下去。
“谁!”许安州从头到脚都湿了个干净,他一怔之后就气势汹汹地站了起来,一边抹自己脸上的酒水,一边朝跪在一旁颤颤巍巍的小厮看去,“好啊,原来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