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攸宁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没有挣扎,任由他掰开她的手松开了对顾婉的桎梏,没了束缚,顾婉立刻被人抬了起来,她现在俨然是一副进气少出气多的样子。
徐氏连忙扑了过去,握着顾婉的手,红着眼急道:“快去请大夫!”
然后在顾婉身边絮絮叨叨,“妙仪,你怎么样,能不能听到阿娘说话?”
可顾婉现在神智已经涣散,哪里能回答的出来?徐氏一看到这幅样子,更是气得不行,当即就站了起来要去打顾攸宁,手还没碰到就听少女已淡淡出声:“二哥想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吗?”
“可我怕你们听了之后,更想亲手处置了她。”
这是什么意思?
众人心下一惊,徐氏停了手上的动作,顾廷抚也彻底拧了眉,“阿宁,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攸宁那双不带情绪的凤目就这样扫过在场一众人,而后扬声,“带她们进来!”话音刚落,外头便又响起了一阵脚步声,众人循声看去便见李嬷嬷和半夏押着侍棋和一个绿衣丫鬟从外头进来,一道跟着的还有满身血迹的四喜。
此时四喜的眼睛就像是淬着毒一般,死死盯着躺在地上的顾婉,恨不得当场就拿匕首去杀了她!
“这是怎么回事?”
顾廷抚蹙眉,又看了眼侍棋,奇怪道:“你不是妙仪的贴身丫鬟吗?”
侍棋满面羞愧,又掺着后怕,哪里敢说话?还是顾攸宁一边掸着身上根本没有的灰尘,一边起身道:“还是我来同二叔说吧。”
“昨儿夜里,我喝了一盏水,然后这个绿衣丫鬟过来传话,说是二哥请我过去。”
“什么?”
顾修文一怔,看了眼那个绿衣丫鬟,皱眉反驳,“我昨儿夜里多喝了几盏酒,很早就睡了,怎么会让人来喊你?”而且昨儿夜里家里还有外男,他更不会在这个时候喊阿宁过来。
脑中似有火花一现,他……好似猜到了什么。
也有些明白过来昨儿夜里,姬朝宗离开时说得那番话。
“是,我也是到今早才知道有人假借二哥的名义哄我出去。”顾攸宁这话说完便垂眸扫了一眼地上的顾婉,须臾,又嗤声道:“说来也好笑,我昨天刚到外院就觉得自己不对劲,浑身滚烫,神智也不清醒,那丫鬟说喊人来扶我,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然后没多久,我就听到了徐表哥的声音。”
除了顾昭和顾筠两个涉世未深的,其余人几乎很快就反应过来昨儿夜里发生了什么。
徐氏脸色一白,两片嘴唇微微张开却一句话都说不出。
“我那会自知这样不好见人,便拿着簪子刺着自己的胳膊,换得短暂清醒回了自己的屋子……那个时候我只当徐表哥不忿被我拒绝便买通我的丫鬟给我下药,直到早间,我这贴身丫鬟从外头浑身是血跑了进来,我才知道原来这事的幕后主使竟是我的好大姐。”
话音将落,徐氏就厉声反驳,“你胡说!”
可她一点底气都没有,这声反驳更像是无能者强撑下来的叫嚣。
“我胡说?”
顾攸宁冷眼看她,“那二婶不如好好问问这三个丫鬟,究竟是怎么回事?”
徐氏张口却一句话都说不出。
偌大的院子静悄悄地,没有一个人说话,众人的目光不是在顾攸宁身上徘徊便是去看地上的顾婉,或者是去看那三个丫鬟……四喜现在心里恨透了顾婉,此时哪里忍得住,直接叫嚣起来,“大小姐给了我一万两银子让我给我们姑娘下药,昨儿夜里还让她的贴身侍女送我们出城!”
“可我没想到,大小姐的心居然这么狠!”
“她一边哄着我替她做事,一边买凶想杀了我们,让我们死无对证!要不是正好有个义士路过,只怕现在你们看到的就是我们的尸首!”
她咬着银牙,红着眼睛,死死盯着顾婉,“二夫人不知道吧,您的这位好女儿已经不是第一次干这样的事了!”
“上次四少爷出事,就是她买通我让我故意带着四少爷去了瑞王世子那,她知道他们自小不对付,还故意让我找机会离开,由着他们打闹起来。”
“不……”
徐氏像是被吓了一跳,脸色苍白,身子也跟着轻晃起来,“这不可能。”
她身后便是池塘,顾修文怕她摔进去连忙伸手把人扶住,从前温润的目光此时落在顾婉的身上也多了一些失望,他是真没想到妙仪背地里居然做了这么多事。
“这些年,我蒙二叔、二婶照料,心中感激不尽。”
“所以纵使和家中姐妹闹得再不痛快,我也从来不曾说什么,那回金台寺她占了我的功劳,二婶说让我替她考虑,我也没多犹豫就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