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明阿昭没有害她之心,因为如果他想害她,想把她变成第二个裴皇后,那可真是太容易了。
可是,一定有事瞒着她!
兰陵见瑟瑟蹙眉沉思的模样,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温声道:“总之,可别小瞧了这深宫内帷的阴谋,厉害起来是能吃人的。你要信任倚重娘选给你的陪嫁宫女,有事就让她们给娘送信,娘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害你的。”
她一搬出这套言论,瑟瑟就立即生出警惕。
前后两世加起来,被摆布蒙骗的时间太长,在心底留下了太深的阴影。
她默默盘算了少顷,决心以后什么事都要听沈昭亲自跟她说过才能做决断,绝不能、也没有必要在话没说开前横加猜测些什么。因而装出一副乖巧模样应下,把兰陵糊弄走了,瑟瑟让魏如海去打听沈昭和傅司棋他们的消息。
大约半个时辰,傅司棋、苏合和婳女就被放回来了。內侍传话,说皇帝陛下仁慈,这一回只罚了他们一年薪俸,若是再犯,必严惩不贷。
瑟瑟才舒了口气,只听外面一阵纷乱,沈昭回来了。
太子殿下换过了一身新衫,月白缎斜襟长衫,以银线密匝匝刺绣着白鹭祥云,广袖垂曳,玉冠簪髻,瞧上去一副风光霁月、丰神俊朗的好气度。
瑟瑟忙让他坐,谁知他站得端正笔直,淡淡看了一眼蜀锦绣榻,摇头,就是不坐。
瑟瑟默了默,视线往他腰下瞟,小心翼翼地问:“你……没事吧?”
第55章 55章
沈昭表情僵硬了片刻, 随即十分做作地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那有什么?没事。”他又想起什么,手抚上瑟瑟的脸颊,温声道:“我刚才在宣室殿凶你了,你不会生气吧?我那是怕你挨打,不是故意想对你那样。”
瑟瑟握住他的手,道:“你不是让我和你一起挨打吗?怎么临到事时又变主意了?”
沈昭豁然道:“我那是吓唬你的。我是个男人,遇事要是连自己女人都护不住,那还算什么男人?”
瑟瑟低头沉默了片刻, 又是愧疚又是心疼, 慢慢地仰头看他,语调软糯地问:“那你现在还吃补药吗?”
沈昭:?
话题怎么转到这上面来了?
但见瑟瑟那双漂亮眸子里闪过黠光,亮熠熠地凝着沈昭,一脸了然:“其实那小瓷瓶里放的根本不是补药吧?是什么?”
沈昭听她提及这件事, 心中有些烦躁, 可随即想到, 瑟瑟不会无缘无故地想起这些微末小事, 略加猜测, 试探道:“是不是你母亲对你说什么了?”
瑟瑟仰头凝望着他的眼睛, 认真地说:“我不是从前的瑟瑟了,母亲对我说过什么,这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对我说什么, 是事情的本来面目是什么。”
沈昭缄然少顷, 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 似是缴械投降了, 无奈道:“好,都告诉你,是父皇,他不希望你生下我的子嗣——瑟瑟,你不必担心,我会保护你的,至于药……我没有给你下过,也不可能给你下,我早就说过,我此生只有你,绝无异生子,害你与害我自己有什么区别?”
他一口气解释完毕,却生出些忐忑,小心看着瑟瑟,轻声问:“你信我吗?”
瑟瑟微愣,笑道:“信啊,你刚才说害我便如害你自己,那于我而言,信你亦如信我自己。”
沈昭听她这样说,心中一热,禁不住上前想将他拥入怀中,却见瑟瑟隔手一挡,颇有些担忧地看了看他的腰,道:“咱们坐下说吧。”
他们靠鎏金花树烛台而坐,瑟瑟本来是坐着的,但见沈昭撩开衣袖趴在了绣榻上,便也学着他的样子趴在榻上。见沈昭扶着腰皱眉,她也有样学样,扶着腰皱眉。
沈昭看得直想笑:“你怎么了?也挨打了?”
瑟瑟伸手托着腮,轻叹:“我看你身上难受,我心里难受,只有这样,好像我跟你一起挨打了,我心里才能稍稍好受些。”
沈昭忍俊不禁,笑过之后,再抬头看她,见她一双纤纤玉手紧贴着腮边,鲜红妖冶的丹蔲映着雪白细腻的肤色,宛如雪中艳梅,凌夜静绽,美得撩人心尖。
不由得心思一动,想凑过去非礼一下小娇妻,谁知刚偏了偏身子,就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疼得“咝咝”吸凉气。
他的手尚停在瑟瑟胸前一寸,脸色却已变了,额头上冒出涔涔冷汗珠,青筋隐隐凸显,一副强忍着痛苦的模样。
瑟瑟歪头看他,甚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小色鬼还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安分。
她怕沈昭再乱动令伤口加深,便主动凑过去亲他,又拿起他的手往自己身上摸,亲完了,摸完了,瑟瑟红着脸一本正经道:“好了,便宜给你占了,不许再乱动,你身上的伤得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