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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君+番外(126)

从此以后,沈昭便不再提了。

或许那个时候,他有足够的自信能保护好自己的妻子。认为他的羽翼足够宽广,容得下瑟瑟这样一个小女子在其下恣意妄为,说到底,只是他的家事,他愿意娇宠纵容自己的妻子,那些老臣管不着。

“我不是父皇,我不会有三宫六院,我的后宫也不会是烽烟弥漫的战场,我的妻子不必如前朝妃嫔那般机关算尽,我希望她可以活得无忧无虑。”

“我身世可怜,自小便受尽欺负,要守比旁人更多的规矩,要比旁人更能隐忍、更能伪装,我知道这样的日子有多苦,所以我希望瑟瑟过不一样的生活,我希望你能在这深宫里享受到我从未享受过的快乐。”

这些话是后来两人几乎彻底闹翻了时,沈昭坐在瑟瑟的床边说的。

可惜那个时候,瑟瑟已经不相信他了。

在情之一事上,他们始终都太过天真。

瑟瑟以为自己会吃醋,会驱赶美貌宫女,会逼着沈昭发誓绝不纳妃,就是足够爱他。但其实这感情到底是什么样儿的,到底有多深,她到最后都没有想明白。

而生活在风云翻涌的宫廷,也没有给她足够的时间去理顺两人之间的感情。

那些追随沈昭的老臣,位卑者敢怒不敢言,位尊者有许多是当年与宋玉有过袍泽之谊的。他们以为瑟瑟是宋姑娘,顾念旧主恩情,对她多加宽容,可一旦知道她不是——非但不是,还是兰陵长公主和裴元浩的私生女,态度就全变了。

转折出现在沈昭登基的第二年。

沈昭登基后以雷霆手段打压宗亲,巩固皇权,瞧着是一路势如破竹,可很快就受到了反噬。

第46章 46章

大秦藩王权重, 同外戚一般掣肘皇权,沈昭知道, 那几个藩王压根就不是兰陵长公主的对手, 他必须先下手为强,把守卫京畿的军力收入自己麾下。

天子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这也是父皇在宗亲相互倾轧中对藩王多加回护的原因,想把他们留给新君。

因而沈昭在登基的第一年,便对宗亲下了手。

他的计划甚是周祥, 以宫闱空虚相诱, 召岐王和庆王入谒, 引其亲兵攻袭顺贞门, 拿住了无诏调遣重兵的把柄,把建章营和北衙府军收了回来。

他只是卸了二王的兵权, 没有杀他们。倒不是还顾念什么亲情,心慈手软,而是那时朝内朝外对他的行事手段颇有非议, 都说新帝狠戾残虐,非良善之人, 先帝尸骨未寒, 便已忙着挥刀霍霍向宗族。

那时的沈昭还没有长成后来的冷血帝王,还爱惜自己的名声, 想着既然权柄收回, 那便留着他们的性命, 给自己博一个温良之名。

这是他做过的最后悔的一件事, 留下这两人的性命,是他做过的最后悔的事。

那夜大雨滂沱,天边轰鸣闪过银电,瑟瑟孕中惊悸,总是睡不安稳,沈昭放心不下她,晚上把她留在了宣室殿。

瑟瑟本就纤瘦,自打怀了孩子后,口味愈加刁钻,经常沾一点饭食便呕吐不止,如此,一日胜似一日的憔悴下来,到这孩子在身上带了八个月,唯有腹部鼓起,胳膊跟腿都细得跟麻杆一样。

她倒在龙榻上,艰难地抬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哀叹道:“谁也没告诉我怀个孩子这么难受啊,他什么时候能出来啊?”

沈昭放下奏疏,掀帘进来,把她从榻上扶起,摸了摸那圆鼓鼓的肚子,又是疼惜又是好笑:“还剩两个月,太医说一切都好,能捱到足月生产。”

“不好,我不好……”瑟瑟脸色苍白,疲弱乏力地道:“我一点力气都没有,每天都吐,难受死了。”

沈昭抚着她的脸颊,温声道:“那是因为你不吃饭,今日的安胎药和羹汤喝了吗?”

瑟瑟颓然点头:“太难喝了,差点全吐出来——还有,这孩子总不消停,一个劲儿踢我,踢得我整宿整宿都睡不着。”

沈昭将她揽进怀里,低声哄劝着:“乖,瑟瑟最勇敢了,忍过这一段,等孩子出来好好教训他,怎得这么刁钻,总欺负他娘亲……”

帷幔外响起轻微的脚步声,魏如海禀道:“岐王求见。”

自打上一年被圈进,沈晞狠闹腾了一阵,奈何乾坤已定,沈昭手段狠绝凌厉,任何可乘之隙都没留,沈晞闹腾闹腾着,见没有希望翻身,就消停了一阵儿。

转过年来,他屡次上表叙忠心,还说想再率军去戍边。

沈昭心道他这大哥是不是傻了,自己会纵虎归山,把兵权再交给他?做什么梦呢!

本来不想见,可魏如海紧接着加了一句:“岐王殿下是和右相一起来的。”

右相傅文瀚是傅司棋的祖父,在沈昭登基前任太子太傅,他年事已高,病疾缠身,沈昭在登基后将他扶上右相的位置,本没指望他能有什么建树,只是想借着他的资历和威望来分文相的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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