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哄(126)
和时郁完全南辕北辙类型。
时郁再商业化,都有一股大家族骨子里的骄傲,哪怕他去街头卖唱,眉眼自信与坚韧,不以外物转移。
“觉得陌生?”顾嘉致看着她笑,扬了扬手中烟盒,“介意吗?”
“不介意。”他们在包间,她同意他就可以肆无忌惮。
顾嘉致吞云吐雾,和她大倒牢骚,说盛瑶变成这样,他没办法。
“这几年我们顾家不容易,我把自己累成一条狗才在北城站住脚。”
明当当说出此行目的,“麻烦你,劝劝你丈母娘,不要什么脏水都往我哥身上泼。盛瑶的死和他无关。”
“无关吗?”对方笑。
“有关吗?”明当当反问。
顾嘉致不答。
明当当责问,“他是破坏你家庭了,还是绑架你老婆逼她跳楼了?”
顾嘉致眯眼。
“你们一家人真够胡闹的,不像受害者道歉还找我哥麻烦?君子不立于围墙,他一个男人懒得跟女性长辈计较,不代表他就没有人出头,告诉盛瑶母亲,她再不依不饶,我就让她女儿死后不得安宁。”
“怎么不得安宁?”顾嘉致感兴趣吐了一口烟。
曾几何时小小的小朋友长大了,和他面对面放话,说要不饶他。
顾嘉致觉得好笑。
她戴着一顶渔夫帽,遮住眉眼,谈话时需要抬下颌,彼此才能对视上眼神。
旁边就是玻璃窗,她包裹的密不透风,长风衣进了室内也没有脱下。
昂下颌时,不是故意动作,却显得傲气十足。
翘一翘唇角,冷声,“我好像没有告诉过你,我曾经在一个地方遇见你。”
“什么?”顾嘉致淡淡洗耳恭听。
明当当冷厉,“那个地方是一处专供有钱人玩乐的地方,一般都是男女同来,或者夫妻档,他们会在像看秀一样的场合里,围观中间台上女人服侍男人的戏码。”
顾嘉致神色一变,没了先前的轻松,“我真的好吃惊。”他笑着说。
“高级性.爱俱乐部,肮脏的,冷漠的,可笑的,你们仿佛一群动物。”
“你为什么去那里?”顾嘉致挑眉,“卖的,还是看的?”
“都不是。”明当当笑,“不过恰好录了一点视频,你们夫妻正好在里面。”
“我怎么相信你?”
“你可以不相信。”明当当起身,瞥过他,“但你敢害我哥,大不了同归于尽。”
“别这样。”顾嘉致失笑,“你是大明星了,自己被爆去那种地方也不好。”
明当当不为所动,拿起旁边树立的雨伞,头也不回离去。
春雨一下就似乎惹人烦躁。
顾嘉致眉心紧拧,一边给妻子之前的心理医生打电话,“你的治疗效果不错,她终于死了,不愧是时先生介绍来的,那么请问,他自己治好了吗?”
“他已经两年没来了。”对方求饶,“别这么说吧,顾太太离世我也很意外。”
“我不管。”顾嘉致抖抖烟灰,“你把时郁之前病历给我。不然等着接我律师函吧。”
“你要他病历干什么?”
“随便看看。看看他装得一切正常,心里到底住着怎样的恶魔。”顾嘉致眯眼,“我太太反正是死了,我要和他斗到底……”
医生尚有医德,“顾太太病情加重是由于没有得到很好照顾,和时先生实在是没有关系……”
“你懂什么?”顾嘉致讽笑,“这世上一切关系都是打出来的关系,本来是没关系,我太太的死造就我和他的关系,懂吗?”
“我不能……”
“能也能,不能也能。”不给对方拒绝机会,顾嘉致冷笑着结束通话。
……
每个人都有秘密。
深埋心底,像林中腐木,总有一天化为原子,成宇宙星辰一份子,由低矮龌龊,变高远浩瀚。
是是非非,难以评说。
所以茫茫人海中,有一人能保存你所向往的纯洁,那就是朝思暮想的存在。
于明当当而言,时郁是这样的存在。
于时郁而言,她亦如此。
两个人像幼时所听的团结故事,拧在一起他们就无比强大,反之不堪一击。
但能不能一直拧下去,拧到何时是个问号。
就如此刻时郁手上的照片。
他坐在办公桌后,面前铺了一堆一旦爆出去需要紧急公关的照片。
年轻男女或笑,或羞涩对视,或一眼即触后离开,无论哪一种都显示男女是在热恋中。
太难堪……
随手一查……
其实又怎么能算随手?
那晚她第一时间叫出对方名字,此事就已经有了预示。
“要不要跟高宇森联系?让他们管管余旸?”赵立楠是找来这些三亚照片的人,交上去时感觉自己生死未卜,她谨慎瞧着桌后的男人企图察言观色,但显然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