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清的话说到一半,一股神秘的力量阻止了他的继续。鬼使神差的,白葭的脑海漂过一个诡异的念头——如果、如果苏敏真的将他当作哥哥,那么……
很可惜,他之前的表现还是太过异常了。苏敏很快发现了自己的错误,尴尬地松开了他的手。
“是阿葭呀……抱歉,你们兄弟长得很像,偏偏你和他今天还撞衫了,所以……”
她揪着鬓角掉落的发丝,有些发愁地解释着。
白葭深以为然。
他和白贞长得真的非常相似。唯一能分辨这对兄弟的印记在两人的臀部,白葭的左臀有一颗小巧的红痣,而白贞则没有——但这个位置太过私密,光就外表而言,两兄弟是无法立刻分辨的。
再加上、他今天又刚巧穿了与白贞一样的衣服,苏敏初看会认错,是顺理成章的。
只可惜——可惜他与哥哥的气质差了太多,只要略作交流,苏敏就能立刻认出他是谁。
白葭默默想着,脑海中浮现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模仿一个人并不是朝夕的功课。
但白葭跟在哥哥身边,与他形影不离了二十多年。
这世上没有谁比他更了解自己的哥哥了,就连苏敏也是。
怀着连自己都为之心惊的恶意,他回到家中,回忆着白贞的一举一动,站在镜子前,模仿着自己的双胞胎哥哥,从眼神到动作,到一切的一切。
人是很奇妙的一种动物。
当白葭是白葭时,他懦弱、胆怯、阴沉、卑劣,云集了这世间一切的负面内容。但当他幻想着自己就是那个人见人爱的哥哥白贞时,他却仿佛从崇敬的兄长身上汲取了力量,变得自信而果敢,举手投足都是成熟的魅力。
站在镜前,当自己都不自觉为镜中人到底是谁迷惑时,白葭试探着迈出了自己的第一步。
躲藏在白贞上班的必经之路上,暗自记下对方的穿着打扮,然后换上同样的衣服,装作是忘记拿文件,他敲响了苏敏的家门。
“怎么会忘记东西,这可真不像你。”
苏敏当时正在厨房清洗碗筷,听到敲门声,她打开屋门,毫不怀疑地将他迎入家中,临出门前,还踮起脚在他唇边啄吻了一下。
离去的脚步瞬间踉跄了。
他还是不够沉稳。
匆匆躲进附近的小巷中,他禁不住双腿一软,背靠墙壁跪倒在地。腿间的西装裤顶起了高耸的山峰,无声地喘息着,只是回忆起苏敏双唇温热甜蜜的触感,他已经热烫到难以言表,欢愉夹杂着内疚与痛苦,几乎要撕裂他的心脏,将他整个人扯得四分五裂。
抚摸着唇边失温的吻,他在想象中达到了高♂潮。
清醒过来时,他第一时间感到了愧疚。愧疚过后,是食髓知味。
但这样的机会并不多。
白贞是一个严谨细心的人。忘记拿东西这种借口,只能偶尔为之。
无法找到太多机会名正言顺地接近苏敏,在庆幸之余,白葭感到更多的却是烦闷。
正在这时,他接到了一通意想不到的电话。
那是一通来自哥哥白贞的电话。
代替白葭,兄弟俩由白贞一人出面,管理着父母离世前留下的软件公司。而不善交际的白葭则默默在幕后支持着自己的哥哥,做一些技术方面的攻关。
结婚一周年的纪念日,本来是与苏敏说好了要去游乐场玩的,白贞却突然遇到一个重要的项目、需要在当天与合作公司洽谈。洽谈的地点定在相隔大半个国家的Y市,一天之内白贞根本无法赶回。
结婚的第一个纪念日,却无法陪伴妻子,白贞感到非常愧疚。他不希望因此与苏敏有感情上的裂痕,但那个项目确实关系到公司的未来,是他无法放弃的责任,因此,他希望白葭能在纪念日那天假扮成他,陪伴妻子度过愉快的一天。
“……我知道我们俩只要一开口就很容易认出来,所以我特地准备了公仔服。你只需要让敏敏亲眼看到你穿进去的样子,之后就尽量少说话,在旁边陪着她,时间到了我会打电话假装有急事将你叫走,敏敏应该不会发现的。啊、还有,虽然敏敏她自己好像没发现的样子,她似乎很容易醉杨梅,一吃多就会晕,脑子犯迷糊,所以你要记得别给她吃这个,还有鱼和虾,敏敏吃了会过敏……”
担心出岔子,白贞不仅把计划制定周全了,连一些可能出现的小问题都力求扼杀在摇篮里。
白葭默默听着电话,当曾经无比憧憬的人一声又一声叫着他想喊却无法喊出口的“敏敏”二字,心中仅存的一点纯白终于悄无声息地坠落,陷进浓厚腥臭的肮脏泥潭。
眸色越来越沉,渗出污浊的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