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同学生无可恋地点了下头:“知道了,宁老师。”
宁舒走出医院大门,上了一辆公交车。
车上的车载电视正在播放本市新闻,有学生家长向教育局投诉,说自己读初中的孩子被教导主任辱骂,骂得很难听。
家长认为这样的老师不配当老师,要求教育局和学校给个说法。
记者连线学生家长,电话里传出来家长的声音:“我承认,这件事是我女儿有错在先,她不该偷期中考试的卷子,对于这方面,学校要怎么处分我都没有意见。”
家长的声音愈发愤怒:“但你一个老师辱骂学生,说人小时候偷东西,长大了还不得偷人,你们听听,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吗,这是人格侮辱!”
宁舒想到上次带严乔回家,听到徐美兰讲的那通电话。
如果没有意外,当事教师应该就是徐美兰。
宁舒拿出手机,调出徐美兰的电话,想问问她怎么了,就像小时候她摔倒了生病了,会被徐美兰抱起来细声安慰一般。
她最终也没有把这通电话拨出去,这件事情的的确确是徐美兰错了。
从爸爸出轨那次以来,每次遇到关于小偷的话题,徐美兰的情绪都不好,对她尤其不好。
她其实一直都想劝徐美兰去看看心理医生
宁舒收起手机,转头看着窗外。
这儿是市中心,又是医院门口,高峰期的交通一向拥堵,从她上车到现在,已经六七分钟了,车子还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车窗外面是一排餐厅,快餐店居多,吃饭的人也很多,都赶着看病或陪人看病。
只有一家环境很好的港式茶餐厅人少一些。
隔着餐厅橱窗,宁舒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险些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再一睁开,看到的还是那张熟悉的脸。
严乔斜靠在椅子上,对面是红莓那位风情万种的老板娘。
林秋涵脱掉了外套,穿着一件黑色一字领毛衣,雪白的肩膀露出小半,长卷发披在肩后,长腿交叠,翘着二郎腿,黑色高跟鞋又尖又细,鞋尖险些蹭上对面男人的裤腿。
她正笑着对严乔说话,不知道说了什么,宁舒看见严乔偏过头笑了一下。
宁舒呆呆地看着,直到公交车开了出去,那副画面开始倒退。
她低头,看了一眼胸前的口哨,拿起来放在嘴里,没吹响,因为这是车上,是公众场合。
更因为她知道,就算吹得再响,他也不可能听见,更不出现在她面前。
公交车在学校门口停了下来,宁舒往回家的方向走。
她的脑子昏昏沉沉,一方面不相信严乔会背着她跟别的女人约会,另一方面又在想,要是他真的变心了,抛弃她了,她该怎么办。
离家出走再也不回来了。
可是,她放假之前还有道阅读理解没讲完,那是重点题型,万一高考考到了怎么办。
红莓奶茶店门口停着一辆送货的车,工人搬运完,拿出一张资料单,冲店里喊了声:“老板娘,货清了,签一下字。”
奶茶小妹从店里跑了出来:“我们老板今天去医院了,我来签。”
工人随口聊道:“怎么去医院了,要紧吗?”
奶茶小妹签好名:“不要紧,就是普通的感冒。”
宁舒走了过去,把得到的信息串联起来,普通的感冒,严乔带林秋涵去医院看普通的感冒。
她失魂落魄地走回家,在家门口看见了徐美兰。
因为被家长投诉,电视台曝光,事情闹得有点大,徐美兰被暂时停职了。
宁舒打开门让徐美兰进来:“我看到新闻了,您这几天好好在家休息,就当给自己放个假,等学校的处置下来再说吧。”
徐美兰一听就恼了,满腔怒火找到了发泄口:“我又没做错没说错,学校凭什么处置我。”
宁舒给徐美兰倒了杯水,不想跟她谈这个问题,因为没法谈。
徐美兰情绪激动,她自己也不在状态,满脑子都是在医院门口看见的严乔和林秋涵吃饭的场景。
她看得很清楚,严乔脸上的笑很温柔,偏着头笑的,带了几分羞涩。
那是恋爱中的男人才会有的。
徐美兰想到今天过来的目的,语气毋容置疑,像在下命令:“你跟严乔还是分手吧。”
宁舒皱着眉:“我为什么要跟他分手。”
哪怕亲眼看见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她想到了不理他,离家出走再也不回来,始终也没想过跟他分手。
徐美兰把包放在沙发上,走到宁舒面前,眼里涌着没由来的恨意,声音依旧带着威严:“他跟一个小偷在一起,说那个小偷是他的朋友,家人,我们家没有跟小偷做朋友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