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里拿着别人送的棉花糖,蓬蓬软软一团,都没来得及下口。
正当她撑着手肘,双眸放光地听着小道消息时,程怀恕已然结束完一轮喝酒,视线越过众人,落在那抹俏丽的身影上。
程怀恕突然俯身靠近,听了半天,忍不住提醒说:“我们队的事儿,你问我不就行了?”
他眼眸漆黑,背后就是金光闪闪的灯盏,脸庞的线条像是工笔描摹,流畅硬朗。
棠宁捂着心口,吓了一跳。
程怀恕见她呆呆愣愣的,单手抄兜,弯下脊背,咬了口她手里的棉花糖。
棠宁彻底没脾气了,眼眸里泛着水光:“你······”
这个老坏蛋!
程怀恕吃了一小口,不忘点评:“很甜。”
他是不喜欢吃甜食的。
刚才那个举动只不过为了“惩罚”偷偷听小道消息的小姑娘。
棠宁盯着那一团棉花糖,直接交付到他手上,意思是谁吃了一口,谁就得吃完。
程怀恕轻笑一声,真就大口地吃完了他不爱吃的这玩意。
她自暴自弃道:“以后想知道的,都问你,行了吧?”
他也没皮没脸地接过话:“行。”
婚宴快到尾声,肉眼可见的,无论是今天婚宴的主角还是来的宾朋,都喝趴了一排。
孟亚松脚步虚浮地走过来,眼神朦胧,军装领子也皱了。
他笑眯眯道:“棠宁妹妹,程队醉了,你给他叫个代驾好了。”
棠宁点点头,深以为然。
拿着今天被送的伴手礼,她跟着程怀恕一起出了军区。
叫了个代驾,棠宁让司机把车停在公寓楼下。
司机等着她付款的同时,转头去看后座穿军装的程怀恕,满脸祥和:“刚结婚吧,军婚不容易啊,你们都是值得敬佩的人。”
棠宁本想解释,后来没拂去陌生人的善意,只说:“知道了,谢谢您。”
程怀恕揉揉眉心,倒没醉得完全,下车后,稍微模糊的意识又被寒风吹得清明了些。
楼道里的灯光忽明忽暗的。
光线斑驳,影影绰绰,空气里的氛围平添几分暧昧。
棠宁看他靠在泛白的墙壁上,出声问:“你钥匙在哪儿?”
程怀恕半阖着眼,懒懒地掀起眼皮,手上并没有动作,瓮声瓮气道:“左边的裤子口袋。”
棠宁以为他醉着没力气,扫过他军裤的口袋,伸手去拿。
她动作很快,可还是不小心碰到了他腿间的肌肉。
他笑得肩膀直抖,嗓音低哑靡靡:“摸哪儿呢?”
棠宁默默吞咽着口水,心跳砰砰着说:“我拿钥匙。”
她仰着巴掌大的脸,装出很有底气的模样。
随后,她借着昏暗的灯光,哆嗦着手对准门孔。
程怀恕从后拥上,脑袋埋在她颈窝,呼吸发沉,近在咫尺的就是让人想要汲取的女儿香。
他现在是微醺的状态,唇色在酒液的沾染下,润泽发红,声线偏磁沉,提醒她说:“快开门······”
身后就是男人有力的心跳,在胸腔内咚咚作响。
棠宁不免腹诽,这种情况下她还怎么正常地开个门啊?!
她心间的火苗蹿地燃起,额间汗涔一片,好不容易才打开门。
压下狂窜的心跳,棠宁看着程怀恕进门后直接脱下军装外套,双腿大喇喇地敞着,一只手搭在沙发上。
她倚在门板上,手里攥着钥匙,含糊问道:“小叔叔,你不洗澡吗?”
棠宁深觉醉酒的男人不好惹。
想等着程怀恕去洗澡,她送他到家的任务也就告知大吉了。
话音刚落,她的手机就响了。
响了好几声,程怀恕自然听见了,但都没见棠宁有要接的反应。
程怀恕眉眼沉沉,唇角流转着玩味:“电话不接吗?”
她看着来电人,紧张得耳根子泛红,佯装镇定说:“不着急。”
不等棠宁反应,程怀恕直愣愣捞过手机瞥了眼,了然道:“程旭的。”
棠宁真是错误估计后男人醉酒后的下限。
他又把手机塞到她手上,看似大度道:“接吧。”
在左右为难下,她深呼吸了几次,迎着程怀恕晦暗不明的眼神把电话接起。
棠宁屏着呼吸:“程旭哥,有什么事吗?”
程旭的嗓音听起来很温和,他试探道:“我今天回老宅,听说你昨天跟小叔一起回来了。”
她回答得坦诚:“嗯对,我们待了一两天。”
程旭保持着循序渐进,干脆问道:“你们演出团放假了吧,过几天有时间么?”
棠宁本想拒绝,可又没想好措辞,下意识喊了声:“哥哥。”
那头静默了几秒,程旭的呼吸顿了顿:“宁宁,希望你明白,我不是单单把你当做妹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