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着牙,忍着各处的疼痛继续踉跄的跟在男人的后边。
灵山镇山路崎岖,周家庄离镇上约莫一个时辰的脚程。
现在过去了半个多时辰,九月底的日头也毒辣得很。男人一次都没有转身看身后的人一眼,是真的一点都不担心后边的人会逃跑。
齐绣婉以前是千金小姐,从小娇养着长大的,哪里吃过这些苦。
双脚磨破了皮,更有血水渗透到了灰色的布鞋外边,再因多日来都没怎么吃东西,腹中空空,日头又大,所以整个人的意识渐渐的开始混沌不清。
看着前边的人越走越远,齐绣婉的视线也越来越模糊了。想要喊住前边的男人,但却是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终于扛不住了,身子晃了好几下后,便慢悠悠的倒下了。
身后很远的地方传来“咚”的一声响,周衡脚步一顿,停了三息之后才转了身。
齐绣婉眼睛快闭上的时候,看到了那个男人转身走回到了她的跟前,其后才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周衡抿唇看了眼地上昏倒的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蓦地抬头往前往去,落在前边能挡住一个人的大树的树干上。
目光停了片刻,微微蹙眉。
片刻后,收回了目光后。放下提在中的袋子,随后半蹲了下来,看了一眼那双被折得变了形的手。
手上的关节处残留的暗色淤血还在,显然是不久前才被折断的。
没有犹豫,直接把人扛上了肩头,然后提起了地上的袋子,迈着沉稳的步伐转身而去。
***
“嘣,嘣……”
劈柴的声音传入耳中。齐绣婉蓦地睁开了眼睛,而后瞬间缩成了一团,用胳膊紧紧的抱住了自己的双膝。
这一个月来的遭遇让齐绣婉在每每醒来的时候,都像是一只受了惊吓的惊弓之鸟一样。
苍白无血色的脸上满是恐惧。
缓了许久后,才惴惴不安的查看自己现在的环境。
她在一个山洞之中。现在躺在一张简易的大木床上。忙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物。只见自己身上那件沾满泥土的外衫已经不见了,而现在穿着的是她的里衫。
男人似乎没有对她怎么样。
目光再回到山洞之中。洞中虽然没有什么东西,但有一些生活用具。
简单的木桌和椅子,一个似乎是装衣服的木箱,石壁上边还挂着好几把弓箭,以及装着箭的箭筒,再然后也没有什么了。最后就是在离洞口处还有一个简易的灶台,洞口处还有一扇用粗竹子编绑到一起的大门。
洞外的天色已经暗了,还隐约可听见各种动物的叫声。
她应该是在山上。
而这山洞也应当是那个男人居住的地方。
齐绣婉感觉到一丝奇怪。为什么还会有人会住在山洞之中?
疑问才出来,洞口外的劈柴声忽然停了下来。
声音一停,齐绣婉就立马紧张了起来。缩到了角落之中,低着头,身体因害怕而瑟瑟发抖。
周衡进了洞中后,看了眼在床上因恐惧而缩成团的人。随后端起了灶台上的一碗白粥走了过去,把粥放在了床沿。
嗓音低厚而冷漠:“喝了。”
齐绣婉抖抖簌簌的微微抬起头,偷觑了一眼床沿上那碗粥,眼神中露出了两分渴望,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顿时又暗了下来。最后怯怯的看了一眼站在床边的沉着脸的男人,吓得脸色一白,慌乱的又把头给低了下来。
许是因为齐绣婉向来敬重嫂子,所以沈如月还是有一些愧疚的。让人把齐绣婉的双手折断了后,在那一个月也寻了个婆子来照顾她。
昨晚那婆子还给齐绣婉洗了最后一次澡,只不过今日在市集上缩在地上又脏了。
因被灌了毒嗓子的药,一个月来她的喉咙都似火烧一样疼,所以每回都是只吃一点点,虽然现在也还有些疼,可腹中却是饥饿难耐得她极想要吃东西填饱肚子。
可她手无法端起碗。
过了半晌,床上的人依旧缩在角落中瑟瑟发抖,不敢过来。
周衡看了眼她那双手,似乎明白了什么,最后略有不耐的开口:“过来。”
周衡的嗓音低沉且冷冰冰的。许是因为话语简洁,所以让人觉得震慑力十足。
这极为震慑的嗓音让齐绣婉觉得若是她不过去,他下一刻就会把她给丢出去。
但他要她过去做什么?
难道他想……
似乎想到了什么,那张小脸上蓦地一白,比刚刚还要惨白了好几分。
这里是山洞,外边是山。这么晚了,山上肯定有很多野兽,他若是把自己赶了出去,她定然活不过今晚。
比起清白,她现在最主要的是要把命给保住。没有什么比命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