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淡的嗓音落入自己的耳中。齐绣婉顿时想起他最厌烦看到自己哭,她犯了他的忌讳。想到这,眼泪蓦地一敛,抬起袖子胡乱的抹去了脸颊上和眼眶中的眼,再用力吸了吸鼻子,咬着嘴唇不敢再哭。
说停就停,天都没她变得厉害。泪,随而眼巴巴的看着周衡。
小心翼翼的张开嘴巴,无声道:我不哭了。
周衡把背篓放在外边的院子,然后走入山洞,身后还跟了个小尾巴。
小尾巴齐绣婉跟在周衡的身后,还时不时往篱笆外的草丛看一眼。
应、应该走了吧?
入了山洞后,周衡弄了半碗清水,再放了几片凉叶进去。
齐绣婉与周衡洗漱过几回,她才知道这些叶子是要嚼的。嚼完再吐,而齿间几乎整日清爽。
接手半碗清水,然后朝山洞外走去。因为忽然出现的狗崽,所以格外的谨慎小心,时不时往草丛看几眼,生怕它又忽然出现。
漱口后,周衡拧干了沾了水的棉布。昨日买的白色棉布被他剪下了好几块,一块用来给她敷药的,一块现在在他的手上,显然是给她洗脸的。
小姑娘乖巧地走了过去,闭上眼把一张和周衡大掌差不多大的脸蛋凑了过去。
周衡落到她紧闭着双眸的脸上,略微愣了一下。这回也不用他喊了,都知道自己凑过来了……
以前没有其他感觉,现在却生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他竟在伺候人。
默了一晌,还是继续给小哑巴擦脸。
弄好后,漠声提醒:“桌上有炖品。”
然后就转了身去处理草药,给她准备敷脖子的药汁。
她中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毒,但可以知道的时候有人想要毒哑她。所以不能内服,只能外敷热敷祛毒,等过段时间后再考虑内服一些温补解毒的药。
齐绣婉怕自己在山洞中待着,一会就找不着人了。所以进了山洞后,把桌面上的半碗炖品用手腕端了出来,在洞外的石墩坐下,看着周衡忙活。
周衡昨日买了梨,然后用福婶给的糖炖了润喉的糖水。
小口小口的喝着糖水。几口下去,喉咙确实舒服了一些,而且她觉得自己从未喝过这么甜的糖水。
不仅口中泛着甜,好似连心口都有一丝丝的甜。
喝了一半糖水,端得有些累,便把碗底垫到了腿上。抬起眼眸,往周衡忙碌的背影望去。
他在给自己弄敷脖子的药汁。
周衡真是个非常非常奇怪的好人。给她吃穿住,还给她医治,更是帮她解决生活琐事,可他却什么都不图。
真真是个奇怪的好人。垂下眼眸琢磨了一下,心想等回到禹州,告知爹娘关于恶毒嫂子的恶行后,再告诉爹娘周衡对她的恩情,让爹娘好好的报答一番。
但若是被爹娘知道她这段时日来都和周衡睡在同一张床,也不知道爹娘会不会逼周衡娶了他……
想到这,目光又抬了起来看向周衡高大的背影。连忙摇头,他可嫌弃她了,若是爹娘要他娶她,没准他还觉得齐家是恩将仇报。
颦眉叹气。从小到大还是第一回被人嫌弃得这么彻底,忽然觉得碗中糖水一点都不甜了。
周衡弄好布巾后转身看过去。也不知她想到了什么,一会皱眉一会叹气。
正想喊她过来。她却见到他捞起了布巾,便起了身把还剩下一些的糖水放到了石墩上,然后小碎步跑了过来。
裙子微微摆动,有些温和的日光落在她的脸上,五官很是柔美。周衡第一回觉得这小哑巴长得也不错,只是目光落在她那凌乱的发髻上,微微蹙眉。
固定着发髻的竹条早已经不知道去了哪,两边耳旁的辫子垂落了下来,因过了两晚,所以几乎都看不出是辫子了。
等她小碎步跑了过来,他弄了个木墩过来,让她坐下,然后把她辫子上的绳子给拆了,把她的一头长发挽到了手中。
与自己粗.硬的头发不一样,小哑巴的头发很是丝滑。也不知道是不是辫子久而未拆,头发有些蓬松,用手压了一下,还有些许松软的手感。
低眸看了她一眼,视线落在那红得似乎透光的圆润耳朵上。
每回靠近她,她不是脸红就是耳朵红。
只一眼就别开了视线。然后用布条把她的头发绑到了后边,避免一会敷药的时候沾到头发。
男人离自己很近,近得她闻到了他身上独有的淡淡草药的味道,估摸是因为近来常熬药汁,所以才有这些气味。这药与她敷着的浓郁药味是不一样的。
晚上睡觉的时候,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只凭着这淡淡的药草气息,她才确定周衡在,所以才能安稳入睡。
敷了药后,周衡也就没有管她,而是拿起昨日下午割回来处理好的蒲草开始编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