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刚的妻子追上来几步,看见苏寒山回头,又停住了,眼神游移。
“你先进去。”苏寒山对陶然道,说完又冲同车来的医护示意,看着点陶然。
陶然哪里放心就这么扔下苏寒山一个人?被一众医护围着的她,死死盯着苏寒山。
那女人见此情形,扭头就走了。
“怎么回事啊?她想干什么?”心有余悸的黄医生问。
谁也不知道。
“进去吧。”苏寒山道,又问,“雷刚是今天转普通病房?”
“是的。”
于是便有年轻医护替陶然委屈,“哎,就这么着,我们还得尽心尽力把人给治好,陶然刚受完委屈回来就去病房伺候他排泄,给他吸痰,这都叫什么事啊,如果他不转病房,我都替陶然难受。”
“这话可不能这么说,治病救人是天职。”黄医生马上道。
“我知道是天职啊,我就说说还不行吗?我们也是有七情六欲的人啊,治病归治病,救人归救人,还不许我们心里难过一下吗?”
苏寒山走在陶然身边,侧目看着她。
陶然冲他一笑,虽然笑容看不见,但双目温软潮润。
一切尽在不言中。
------题外话------
苏老师的加菲猫不叫陶然,桃子,陶陶啊……
第155章
其实这个问题没什么好纠结的,就想想,到底是雷刚病好带来的喜悦冲击大,还是在雷刚妻子给的委屈冲击大,就能想明白了。
无论怎样,始终都是希望每一个病人康复出院的,无关什么大义,就是一个医护最朴实的发自内心的愿望。
老陶醒了。
陶然得知这个消息已是晚上下班的时候,她和往常一样,裹着因一身汗湿而变得愈加沉重的防护服出病房,准备在交接班之前去看看老陶,小豆告诉她:陶伯伯醒了。
陶然一喜,两肩压着的沉重的酸疼瞬间都飞走了,急切地走近老陶床前,和老陶目光相对的那一刻,陶然心里酸疼得厉害。
她指着自己的胸牌,哽道,“爸,我是陶陶。”
蓝底白字的胸牌,写着:陶然北雅医院北京。
老陶看着,眼眶渐渐泛红。自己的孩子,包得再严实他也认得出来,只是,他差点就见不到女儿了。
陶然低头看着老陶的手,白色纱布尚还裹着手腕,裹着伤口。
这道伤究竟是怎样,陶然一次也没看见过,她初次来时,手腕就是缠好了的,她只听小豆描述过:还挺深的,流了很多血,这,这,全都是血。
小豆还比划给她看。
当时她心里就疼得不行。
当年那么难,老陶都没走这条路,现在还能比当年更绝望吗?
想着想着,陶然心里又痛了起来,握住了老陶那只割腕的手。
老陶知道她看见的是什么,心里也难受,他又何尝舍得她们娘俩?
“女儿,爸爸没有用。爸爸这辈子除了拖累你和你妈妈就没做过别的,现在还连累你妈妈被传染……”老陶想对女儿说,但是却含含糊糊,嘶哑无声。
陶然几次叫他别说话,“爸,你现在不要说话,你想说什么我都明白。你是我和妈妈最重要的人,只要你在,我在外面无论多远,都会感觉自己还有根儿,我还有个能称之为回家的地方,妈妈也是这样,如果你不在了,你让我,让妈妈以后哪里还有家可回?”
她多想将脸贴在老陶手心里,贴着老陶掌心粗糙的纹路和指间的茧,像小时候那样撒撒娇,只要这样撒撒娇,老陶就会心软,她就能实现自己一切愿望。
然而她现在不能,她只能握着老陶的手,隔着多层手套,连老陶手上的温度都感觉不到,那老陶呢,能感觉到他心爱的女儿在安慰他吗?
“可是,我除了拖累,什么都不能给你们……”老陶却还是那么激动,总是想把这句话说出来。
陶然知道,这世上,老陶只听一个人的话。
她含着泪,把妈妈说的那段,转述给他听,老陶原本是红着眼的,当说到蓝女士的粉丝排队排到长江大桥的时候,却又忍不住想笑,眼里的泪到底滚落下来。
“爸,爸爸,我想,想你好起来,看着我结婚,看着我生一个像我一样的宝宝,好不好?”陶然轻轻给老陶擦去眼泪。
老陶流着泪,微微点头。
“爸,那我们一起努力,快点好起来,你不是最相信苏寒山吗?有他呢,他每天都在。”
“是的,我每天都在。”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题外话------
答对的同学桑慕琪同学。不知道你什么方式比较方便管理员联系呢?
第156章
陶然都不知怎么说了,她费尽口舌的安抚抵不过苏寒山一句“有我在”。这上哪说理去啊?一直泪眼婆娑的老陶看见苏寒山进来,两眼都发光了。